第14章

玉罕的血液瞬間凍結！

是黑蠍！他親自來了？！

巨大的恐懼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不敢有絲毫停頓，甚至不敢加快腳步怕引起懷疑，隻能維持著原本的速度，繼續朝著鎮外“預定”的，需要“尋找茶葉”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燒紅的炭火上。

袖中的“孔雀”，沉重得像一塊巨石，又滾燙得像唯一的火種。

它究竟是通往希望的鑰匙，還是催命的符咒？

而那個消失在人群中的“馬幫客”，真的能帶來救贖嗎？

無邊的恐懼和一絲微弱得近乎渺茫的希望，在她瀕臨崩潰的心弦上，劇烈地撕扯著。

玉罕跌跌撞撞地衝過淺灘，濕透的裙擺貼在腿上，冰冷刺骨，卻遠不及身後南傘集帶來的恐懼。

那道來自竹樓的、陰鷙的目光，在玉罕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想，黒蠍一定看到了她和他的接觸，他什麼都知道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她徹底吞噬。

她下意識地摸向袖中，那枚複製的孔雀胸針輪廓堅硬地硌著皮膚，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提醒著她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接觸。

那個“馬幫客”…陸川…他銳利而堅定的眼神，像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微弱，卻頑強地在她瀕臨崩潰的心中搖曳。

“為了阿媽…”玉罕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彌漫，帶來一絲病態的清醒。

她不敢停留，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在林間穿行，朝著黑蠍規定的的預定地點奔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邊緣。

與此同時，界河中方一側，陸川和陳岸彙合了策應的秦菲等人，氣氛凝重。

“陸隊，剛才信號幹擾太強，無法鎖定竹樓裏的目標。”

陳岸的聲音帶著一絲挫敗：“但熱成像顯示，目標在你們接觸後不久就離開了窗口。我斷定，應該是黒蠍親自來了。”

陸川擦去臉上的偽裝油彩，望向對岸，眉頭緊鎖。

玉罕被黒蠍監視，她拿到信物後的下一步會怎麼做？

她是否會與我方合作？

“影子”如何傳遞更詳細的計劃？

——這一連串的疑問壓在陸川的心頭。

“收隊。加強監聽！”陸川下達命令，聲音不容置疑。

“是！”

驚蟄行動的第一步，就這樣像是在萬丈深淵上走了一遭鋼絲，暫時安全落地。

回到猛卡縣局，已是深夜。

疲憊籠罩著每一個人，但緊張的氣氛並未消散。內部“鼴鼠”的陰影、玉罕岌岌可危的處境，都像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上。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新的警情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陸隊，技術組在例行篩查邊境物流數據時，發現異常！”

陳岸頂著個黑眼圈，將一份報告遞給剛在辦公室沙發上眯了不到兩小時的陸川。

“一批申報為‘中低檔翡翠原石’的貨物，從境外‘帕敢’礦區發出，經由猛拉口岸入境，目的地是省城‘翠雲軒’。”

“有什麼問題嗎？”陸川揉了揉眼睛問。

“這批原石的重量和體積與申報的常規原石有細微偏差，X光抽檢顯示內部密度異常均勻，有掏空藏匿的嫌疑，初步懷疑夾帶dupin！”

“帕敢？猛拉口岸？翠雲軒？”陸川瞬間清醒，疲憊一掃而空。

這三個關鍵詞像電流般刺激著他的神經。

“帕敢”礦區是蝰蛇勢力滲透的區域之一。

“猛拉口岸”曾多次查獲dupin走私。

“翠雲軒”則是省城一家規模不小的玉石珠寶行，背景複雜。

“關聯度評估？”陸川迅速問道。

“很高！”陳岸指著屏幕上的數據流，“運輸方‘順達物流’，其境外注冊地就在蝰蛇活躍的‘金三角’區域。”

“最關鍵的是，這批貨的報關代理人…姓陸。”

“陸？”陸川瞳孔微縮。

“陸紹雲，‘金鳳凰’集團董事長…您父親公司旗下的貿易子公司。”陳岸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

空氣瞬間凝固。陸川的臉色沉了下來。

又是父親！又是那個他極力想擺脫、卻又如影隨形的名字！

陸川的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畫麵。

豪華卻冰冷的陸家書房。陸紹雲將一份厚厚的商業計劃書拍在陸川麵前。

“看看，這才是陸家男人該做的事！把邊境的玉石、木材、旅遊整合起來，有無限的前景。你和你哥倒好？一個生死不明，一個天天跟毒販子拚命。你們，對得起你媽留下的基業嗎？！”

母親抑鬱蒼白的麵容，臨終前拉著陸川的手，眼神空洞：“小川…別像你爸…要像你哥…做個幹淨的人…”

陸川強迫自己壓下翻騰的情緒，招呼大夥到會議室開會。

待所有人到齊，陸川深吸一口氣，聲音冷硬。

“陳岸剛剛說的，大家都知道了吧？”陸川問完望向大家。

“我剛跟大夥討論過了。”陳岸回複。

“好！我就不重複了。秦菲，帶人秘密監控‘翠雲軒’及貨物接收人！陳岸，協調海關，我要那批原石的詳細X光和CT掃描圖！找出藏毒的確鑿證據！”

“同時，徹查‘順達物流’與‘金鳳凰’子公司在這單生意中的具體角色！記住，行動高度保密，尤其是涉及‘金鳳凰’的部分！”

命令雖然下達了，但大夥都有一個顧慮，紛紛抬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陸川，仿佛在說：“‘金鳳凰’不是你家的嗎？那可是你爸呀？”

陸川仿佛看懂了大家的意思。

“怎麼？怕案子涉及到我爸啊？”

“你們放心，案件涉及到誰都不用顧慮，公事公辦。有必要讓我回避的時候，請各位直接提出來。”

話已至此，大夥分頭忙自己的去了。

陸川坐鎮指揮中心，目光死死盯著大屏幕上不斷更新的數據流和監控畫麵。

雖然讓大夥“公事公辦”，但父親的名字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裏。

他既希望這隻是子公司某個環節被蝰蛇利用，與父親無關，又隱隱擔憂，父親那龐大的商業帝國和複雜的人脈網絡，是否真的能在邊境貿易的灰色地帶獨善其身？

幾小時後，陳岸帶來了關鍵突破。

“陸隊，CT三維重建圖像出來了，確認有三塊大型原石內部被精密掏空，藏匿物初步判斷為高純度海洛因，重量估計超過五公斤！”

“好！”

陸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像一個獵人終於看到了獵物。

“收網！目標：猛拉口岸倉庫，截獲藏毒原石！同時控製‘翠雲軒’接貨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