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答應你,段敘川,我答應你的條件。”
段敘川的指尖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他看著她低垂的睫毛,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一串串地砸下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以為會看到她的憤怒、屈辱,甚至是指著他的鼻子罵,唯獨不是這樣死水一般的平靜。
邊禾抬頭看著他:“如你所願了,段敘川。”
他微微皺眉。
如我所願?這句話像把鈍刀,一點點割著他的心臟。他恨她的倔強,可更厭恨她現在這種表情——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後一根骨頭,徹底放棄了掙紮。
段敘川不受控製地想起有一年夏天邊禾窩在他懷裏畫設計稿,陽光灑在她毛茸茸的發頂。她突然開玩笑地說:“你要是變壞了,我就不要你了。”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不會,我們家有祖傳的紳士病。”
可現在逼她的人,正是他自己。
“上車。”段敘川鬆開手,聲音有些發硬,“送你回公寓。”
車裏開了暖氣,邊禾裹著他的西裝外套,仍然微微發抖。段敘川又調高了溫度,視線掃過她咬破的嘴唇:“以後的房租不用交了。至於工作,我也會給你安排。”
邊禾望著窗外,輕輕“嗯”了一聲。
車停在公寓樓下時,雨已經小了。她下車,卻發現段敘川一直跟著她走到了電梯口。
“你......”邊禾下意識後退幾步。
“怎麼?”段敘川按下樓層鍵,“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了?”
邊禾的手指蜷縮起來。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邊禾還在門前猶豫,段敘川從身後握住了她拿鑰匙的手。他溫熱的胸膛貼在她後背上,讓她不禁渾身一顫。
“你現在沒資格拒絕任何事,明白嗎?”段敘川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時發出澀響。邊禾看著門縫裏一下漏出的暖光,鼻子一酸——她無數次想象過和這個男人有個家的情景。
段敘川察覺到了她的顫抖。他看見她發紅的眼眶,也看見了自己映在門板上的眼睛——那裏麵的情緒陌生得讓他心驚。
他原本該覺得解氣的。這個曾經毫不猶豫拋下他的女人,現在終於成了他的掌中物。可他現在偏偏覺得心口發悶。
段敘川盯著她的側臉,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心頭,直燒得他太陽穴突突跳。
這火來得毫無道理,又難以自抑。
他一把將這個女人拽進屋內,反手摔上門,砰的一聲巨響在客廳回蕩。
他把邊禾抵在牆麵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擺出這副表情給誰看?”指尖觸到的地方比以前更薄,幾乎瘦得硌手了。
邊禾沒有掙紮,隻是拚命忍著眼淚。這種死水般的順從像汽油澆在他心頭的火苗上。
“說話。”他加重力道,看著邊禾疼得蹙眉,心裏升起扭曲的快意,“當初甩我的狠勁兒呢?”
她的聲音像是歎息:“你想要我擺出什麼表情?我會聽話的。”
他真是恨不得把她揉碎,看看這副溫順皮囊下是不是真的沒了骨頭。
“去洗澡。”段敘川鬆開手,語氣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