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突然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害怕見到薑硯。

直到周厲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長星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無意識叫出了薑硯的名字。

她聲音不大，但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薑硯似有所聞，緩緩抬頭，長星看不清他麵上神色，卻能感受到他目光如針般刺在自己身上。

這種被某種大型猛獸盯住的感覺，讓她幾乎想拔腿逃跑。

薑硯沒有說話，隻是默不作聲地打量著長星，從上到下，像是要劃開她皮肉的刮骨刀，將長星的五臟六腑都翻出來審視一遍。

屋內屋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撲通！撲通！撲通！

長星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跳到嗓子眼了，耳膜隨著心跳劇烈震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裂。

【能登出嗎？】

999：【......不能。】

999勸她：【你先冷靜，你現在心跳得跟秒表似的......我怕你直接猝死在這裏。】

長星深吸一口氣：【你說......我是撲過去再跪下，還是跪著膝行過去？】

【過去再跪吧。】999認真建議，【膝行太慢了，萬一周厲一腳給你踹翻了呢？】

長星覺得言之有理。

然而在她做好心理準，即將邁步的前一瞬，薑硯忽然開口。

他像是極輕極輕地笑了一下，語氣竟然輕柔得不像話，“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長星腳步一頓。

那聲音依舊清冽，卻少了想象中的冷硬與譏諷。

薑硯比了個手勢，周厲將長星帶進房內安置在椅子上，便退了出去。

隨著門被合上，屋內變得更加昏暗，隻有案幾上有微弱的燭火搖曳。

薑硯說完便重新低頭，手中握筆似是作畫。

長星借著燭火偷偷打量他。

他比五年前更瘦了，個子似乎高了些。

模樣倒沒怎麼變化，隻是眉眼間少了些青澀。不笑的時候，多了幾分壓迫感。

除此之外好像還有些別的改變，長星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但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變得比以前危險得多。

長星肩上的傷口裂開，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混雜著燭火燃燒的氣味，襯托著屋內氛圍更加詭異且壓抑。

她不敢確定，薑硯是在等她開口，還是不想理會她。

【你還跪嗎？】係統問道。

她咬緊牙關，穩住呼吸，正要站起來，卻被薑硯阻止。

他活像頭頂長了眼睛，一邊低頭作畫，一邊慢悠悠道：“別動。”

長星僵在原地，她摸不準薑硯是什麼意思，隻好不再輕舉妄動。

......

不知道等了多久，長星隻感覺身體因僵了太久而失去知覺，身上的汗早已被冷風幹透，連傷口都開始發麻。

終於，薑硯放下了畫筆，筆杆碰在筆擱上發出一聲輕響，像是直接敲在了長星的神經上，她下意識抖了抖。

薑硯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畫作，對著燭火端詳片刻，又拿起來走到長星麵前，輕聲問道：“猜猜這是誰？”

長星死死地盯著畫。

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