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周,永平十三年。
入夜後的皇城,燈火輝煌,將整座皇城照得亮如白晝,街上夜市熱鬧非凡,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而鎮北侯府更加熱鬧,笙歌鼎沸,觥籌交錯。
今日是鎮北侯世子楚彥霖與靖安侯嫡女戚婉寧大婚的日子,京城中的達官顯貴都來喝他們的喜酒。
有人路過鎮北侯府時,與朋友感慨道:“可真熱鬧啊,同樣是娶親,謝家那邊可冷清太多了。”
他朋友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慌張地張望了下四周,低聲道:“敢議論那人,你不要命了?”
那人馬上噤聲,眼底閃過一絲懼意,忙轉移話題:“聽說白天還出了些狀況,遇上一場混亂,擾亂了迎親隊伍,戚姑娘險些受傷。”
“好事多磨嘛,過程不重要,結果是好的就行。”
......
婚房內靜悄悄的,紅燭垂淚,偶爾發出“劈啪”聲響。
戚婉寧端坐在喜床上,早已困倦不已,卻強打起精神,靜靜等候著夫君應酬完賓客歸來。
夫君楚彥霖容貌出眾、才學過人,與她門當戶對,又是青梅竹馬,她對這門婚事是極滿意的。
過了許久,開門聲響起,讓戚婉寧的困倦瞬間消散了幾分。
緊接著,又是“吱呀”一聲關門,身穿喜服的新郎官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來,戚婉寧困意全無,心也隨著他的步伐砰砰直跳,緊張得攥緊自己的手。
新郎官在離她隻有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下,拿起一旁的秤杆,掀起紅蓋頭,露出一張容色傾城的芙蓉麵。
紅燭下,戚婉寧雙頰緋紅,嘴角含笑,如春日繁花,嬌豔動人。
眼前的視野忽然清晰,她羞答答抬起頭來,笑容瞬間凝固,倏地瞪圓了眼,看著眼前的新郎官,像是見了鬼似的,被眼前人嚇得花容失色。
倒不是因為新郎官長得有多嚇人,相反的,新郎官模樣長得非常好,麵如冠玉、俊美無儔。
可是,這不是她的夫君啊!
戚婉寧顫抖著聲音問:“你、你、你是誰?”
下一刻,戚婉寧就想到今日成婚的,不止她與鎮北侯世子,還有她的死對頭,戶部尚書之女蘇清月,與皇上的寵臣謝清晏。
那麼她眼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謝清晏,她在躲過混亂之後,再次上花轎的時候出了差錯,她與蘇清月都上錯花轎了,導致原本屬於她的竹馬跟她的死對頭蘇清月拜了堂,而屬於蘇清月的準夫君跟她拜了堂。
要知道這謝清晏,那可是位臭名昭著,讓人退避三舍的人物啊!
他毫無根基,也不是通過正經科舉進入官場的,靠拍馬屁奉承永平帝進入官場,然後溜須拍馬哄得永平帝高興,讓永平帝為他專門設立一個新的衙門——昭明台。
昭明台隻聽命於皇上,負責查隱秘案子、探查情報、保衛皇權,是皇上的耳目。
謝清晏作為昭明台的掌使,心狠手辣,手段極其殘忍,在他手裏的犯人就沒有不招供的,傳聞因他手段太殘忍承受不住折磨,最後被屈打成招的不在少數。
這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這謝清晏是她父親的死對頭。
她的父親戚懷舟在禦史台任職,是剛正不阿的言官,專幹得罪人的事兒,今日彈劾這位官員,明日彈劾那位官員,被父親彈劾得最多的官員,當屬昭明台掌使謝清晏。
父親跟謝清晏鬥了好幾年,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周而複始,就是為了清君側,把這位阿諛奉承的奸臣除掉。
用她父親的話說:謝清晏這亂臣賊子,要不是皇上賜婚,都娶不到媳婦,因為沒人將閨女嫁給他,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連累得株連九族,這廝孑然一身是不怕被誅九族,可別人不是沒有親人啊,誰敢冒這個險?
謝清晏看著眼前臉色慘白,一臉驚恐的新娘子,沉默了會兒,道:“你是戚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