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眾人的一片驚呼中，葉淮然隨手一揮將簪子上的血漬甩落，仿佛是揮去了微不足道的塵埃。

“過來。”他轉頭對顧山月道。

顧山月還未從變故中反應過來，機械性的走近葉淮然，鼻腔嗅到的猩甜讓她作嘔。

“看仔細了，這雜碎眼裏的恐懼，可比你裝的真切多了。”葉淮然一麵溫和的說著，一麵將帶著血色的發簪重新簪如顧山月的發髻中：“再弄丟——”

“夫君說笑了，”顧山月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發顫：“這樣的傳家寶，我寶貝都來不及，簪在，我在！”

葉淮然一笑，笑容未達眼底，聲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滿足：“不錯，學乖了。”

......

困擾了洪湖鎮月餘的失蹤案被葉淮然這樣輕易的解決了，這員外是富甲一方的鄉紳，此處縣令衙役也多收其好處，案子本身不難，難得就是犯案之人官商勾結，是以遲遲未破，如今葉淮然親自抓人，便是官府再不願也隻能派遣衙役拿人。

葉淮然先斬後奏，將縣令與員外等人拿下交由知州處理，而後便打道回京，回程時可謂風光無限，百姓綿延跪了一路叩謝葉淮然與顧山月，場麵實在壯觀。

可這時的顧山月卻沒什麼心思看這些，她現在擔心的是自己的前程......

顧山月蜷縮在馬車的角落，指尖摩挲著窗欞，狀似看風景，實則暗中觀察閉目養神的葉淮然。

葉淮然此刻脫了那破舊的短打青衣，換上了一襲水色儒衫，月白色澤似山間薄霧柔軟下垂，將他矯健身姿包裹妥帖，寬袍大袖間隱有墨竹暗紋，仿若暈染開的詩意，襯出幾分儒雅氣質。

這人，生的確實好看，五官英朗又不失文雅，這樣閉目小憩時仿若神祇，往日戰場上的肅殺仿佛被這一身儒衫悄然收起，誰能想到這個看似溫潤的書生，竟然是戰場上叱吒風雲的鎮國將軍？

“此處離京城還有十裏，若想跑，趁早。”葉淮然的聲音打斷了顧山月的思索。

顧山月施施然收回目光，輕笑道：“我怕我的腿不及夫君刀快。”

“殺你，用刀？”葉淮然緩緩睜眼，神色愜意，可盯著顧山月的目光卻如同貓逗鼠一般。

“夫君神勇，自是不必。”

“娘子能屈能伸，有大丈夫風範。”

顧山月暗中翻了一個白眼，不願再與葉淮然打嘴仗，思索片刻，終於鼓起勇氣起身來到了葉淮然對麵坐下：“誠然，給你下蒙汗藥是我不對，但也幫你破了案......”

“沒有你，為夫親自出馬，也可，畢竟娘子說了，為夫去南風館，也能討活計。”

顧山月咬牙：斤斤計較！

“好歹夫妻一場給你守節三年。”

“貞節牌坊的賞銀可還豐厚？”

顧山月一噎，使出殺手鐧，淚眼汪汪的看著葉淮然：“便是我有所圖謀，可照顧重病婆母，為她收斂棺槨安葬可是實實在在的，夫君就是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該同我計較。”

葉淮然挑眉，似是思索，半晌點頭道：“這倒確實要記你一功。”

顧山月待要推辭，又聽他繼續譏笑道：“可三年前若不是我娘買了你又細心照付，你早該進了亂葬崗，顧山月，你這條命早烙了葉字，憑什麼跟我訴恩情？”

顧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