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怎麼樣？”幾雙眼睛一同望向百裏嵐安。

百裏嵐安極少沉穩地道：“中毒，是中毒！”

來福怒目圓睜一把拉住百裏嵐安的手腕，果然和自己診斷的一樣，要一個人毒死容易，但下的如此不著痕跡，又一時半刻死不了的，除了她還有誰會？他也略通岐黃之術，這點道理還是想得通的。

“為什麼下毒？”

百裏嵐安被他捏的手腕都快斷了，向莫清楓求救道：“師父救我啊！他要殺了我！”

莫清楓心裏煩到極點，又擔心單戎驍的生死又擔心綠林會與龍劍山莊的存亡，一時間從沒覺得擔子如此沉過。以前萬事都有哥哥在，自己永遠隻是個閑人，現在才知道這個位子是多麼難坐！

他拉回嵐安，煩躁地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窩裏反？”

“不是麼？莊主的藥是她開的是她熬的，除了她這裏還有誰有這個本事？”來福一向對莫清楓恭敬有加，但此時見莊主命在旦夕早忘了尊卑，一臉肅穆著問。

莫清楓也疑惑地望著她，這裏會醫術的的確隻有嵐安，她若下毒，簡直是太容易了，但是，她又有什麼動機呢？

“我的藥方沒問題，你又不是沒看過！再說又不是沒檢查過。”百裏嵐安不服地衝著來福大叫，現在貌似連師父都不信任她了，心裏著實有些委屈。

來福冷笑，“藥方沒問題，你不會在熬藥的時候下嗎？”

“我哪有那麼傻？明知自己熬藥，他要是出了事我豈不是第一個被懷疑，我會做這種傻事嗎？你不要這麼貶低我的聰明才智好不好？”百裏嵐安本來就大的嗓門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誰知你會不會欲蓋彌彰！你這麼冰雪聰明！哼！”來福冷哼一聲，他一向不喜歡她，每次有她在就有麻煩，若說是巧合這也太巧了。而且這個姑娘絕對沒有表麵彰顯的那樣單純，她的一切小心思也隻能瞞得過莫清楓而已。就好比秦小混，雖則表麵不著調，有眼的人也能看得出她有問題，這人藏得實在太深。

“對呀，今天又不是我熬的藥，今天我頭疼，是咪咪熬的嗎。”弦外之音，咪咪為什麼偏偏今天回來，而且一回來就出事。

一直在一邊不發言的秦小混聽到這，終於聽出了眉目，原來如此！她緊緊皺起了眉，原來這裏麵要害的並不是單戎驍！

哭得死去活來像出殯發喪的咪咪抬起臉，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妙，又搖了搖。

來福著急道：“不許哭！快說！”

咪咪從沒見她那麼凶，一時愣住，為了盡快洗脫嫌疑，立馬道：“我，我哪裏會下毒啊！我都不知道毒藥長什麼樣子！對了，我熬好了，是，是秦爺來取的。”

果然如此，秦小混心裏苦笑，凶手的目標果然就是自己！望著所有人的目光，秦小混毫不遮掩承認說，“對，是我拿的碗，是我端的藥，還是我看著你們莊主出的事。”

出乎她意料的是，來福跟旺財卻沒有像對待百裏嵐安一樣對待她，而是一言不發的沉思著。

莫清楓沒有絲毫感情的問道：“為什麼今天你會去？”

“不為什麼，小爺我今天不慎染了風寒，讓嵐安給把了把脈順便煎了服藥。”秦小混說的雲淡風輕，看了看床上的單戎驍，心道，希望他們害了我就會放過你。

百裏嵐安點點頭，“沒錯，秦爺的確是染了風寒。”

來福看了她二人一眼，拿起秦小混的手腕來把脈，麵色稍緩。秦小混苦笑，其實不用把脈，看自己這幅德行也是病了的呀。這風寒可真是磨人，她好冷，冷得渾身直哆嗦。莫清楓看了一眼，又拿起件披風給她披上。一旁的百裏嵐安嫉妒地撅了撅嘴。

“目前來說，嵐安、咪咪、小混，都沒有動機，你們怎麼看？”莫清楓看向來福與旺財。旺財一直緊閉著嘴抱著算盤一言不發，來福皺著眉，冷笑道：“有沒有動機，隻有他自己知道。”看了看秦小混，若有深意問道：“秦爺介不介意我們搜上一搜吧，也好還你清白？”

秦小混聳聳肩，無所謂狀，但是又焦慮道：“我看現在最要緊的是不是救莊主？”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莊主中的是慢性毒藥，一時半會兒不會有性命危險。”意思很明顯，現在百裏嵐安也列入了懷疑席中。眾人聽他這麼說，倒也稍稍放了心。

莫清楓閃身過去，擋開來福要搜身的手，“我來。”秦小混倒很感激地看著他。

來福又轉向百裏嵐安問道：“你看，莊主的情況怎麼樣？”

“我看，十天內若沒有解藥，肺腑一定腐蝕爛穿！”

十天，又是十天，十天內要發生這麼多的事，他要怎麼辦？莫清楓心急又為難地看看單戎驍，心道，哥哥呀，你可倒好，裝死圖輕鬆了，你趕緊給我醒過來啊！

來福吩咐了下人去房間裏搜，回報卻是什麼都沒有。秦小混心裏又緊了起來，不可能，不會這麼簡單，這樣栽贓豈不是太簡單了？

卻聽旺財道：“我看，還是挨間屋子查吧，這樣對秦爺太不公平了。”

秦小混心裏還算安慰，這些人對自己總算信任，看來都是看在單戎驍的麵子，望著床上的人，歎了口氣，我終歸還是連累了你！

莫清楓坐在床頭麵色深沉看不出一點內容，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裏想些什麼，秦小混把手搭在他肩上，悠悠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莫清楓什麼也沒說，隻是緊緊攥著被子一角，是的，他肯定沒事，他也不允許他出事。可現在自己該怎麼辦？許如風那邊，豐績那邊，瘋子那邊，還有生死不明的大哥，他該怎麼做才好？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搜查的人進來後看了看莫清楓猶豫著沒有說話，來福大怒，“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說！”

“屬下們在，在，二爺的衣櫃裏，翻出了，這個。”說著呈上一包藥。

秦小混看向莫清楓，渾身冰涼，這人好計謀，看來自己這次真的渾身有嘴也說不清了。她閉上眼，隻希望這出戲快些演完，好放過這個無辜的人。隻是，不知，到底有沒有解藥？

莫清楓看著眾人的眼睛，壓根不解釋，隻問來福，“你怎麼看？”

來福毫無表情拿過藥，手指撚了撚，道：“番木鱉！劇毒！”

百裏嵐安一驚，忙道：“快！金銀花、綠豆、甘草拿來煮！”

來福搖搖頭，“還有別的藥物，我看不出是什麼，亂用解藥我怕再次中毒。”

百裏嵐安搶過去，撚起一聞，緊皺著眉點，“果然。味道裏還有別的，其餘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奇怪，連我都沒印象的藥，這世上當真是少見！”

旺財想了想向莫清楓問道：“二爺，你今天一早去了哪裏？”

“去打探消息。”

“那你房門可有鎖？”

“沒有，我沒有貴重東西，從來不鎖門。”

“那個，那個。”百裏嵐安在一邊小聲音說：“你們連我師父都懷疑？他可是莊主的弟弟呀！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秦小混神色黯淡，又找了根稻草咬住，搶過話來道：“而且，今早她在莫清楓門前見到我進去。你是不是要說這個？”說完轉頭一臉痞意地看著百裏嵐安。

“你去幹什麼？”莫清楓惱怒地問。

“找件衣服。”說著，扽出他的那件披風。

“為什麼非要拿二爺的？”來福懷疑地問。

“我的壞了。”

“這麼巧？”

“對，就這麼巧！”

“是啊，我本來在熬藥，秦公子過來說他的披風破了要我去縫好，然後——”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意思太明顯不過了，咪咪雙眼噴火地邊說著便看秦小混。

“怎麼破的？”來福隱隱覺得不對頭，耐心地問。

“這個，我，我無法回答。”她撓撓頭，難道要說她昨晚丟人的事嗎？丟人還是小事，那自己的身份豈不曝光？既不知對方是誰是什麼想法，又怎能說破呢？想著望了望莫清楓，莫清楓冷冷道：“還有解釋嗎？”

“我若說我沒做過，你們信嗎？”

“不信！”

莫清楓搶在來福之前說道。

“那我無話可說。”

“那就不要怪我了！”莫清楓看著她若有深意地說，這裏這些人是敵是友已經分不清楚，他不願揭露秦小混的身份。說罷看了來福一眼，來福會意，眨了眨眼，厲聲道：“來人！把秦小混拿下！”

秦小混突然心灰意冷，她現在真的很冷很累，連番遭誣陷，忽然便有了一絲對一切都放棄想法。而且，自己毒發的日子，又該到了吧！

“在查出真相前先把他關進地牢！”

莫清楓看著人們把她帶走，一句話沒有說。秦小混冷得直打哆嗦，出門前淡淡道：“莫清楓，一定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