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給我讓開!這小賤人,不給她點顏色她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還舔?當老娘是狗?”楊氏怒氣衝衝,根本攔不住,那高聲謾罵的模樣,活脫脫像要吃人。
鄔辛夷不為所動,反而笑起來:“哎呀,楊嬸嬸,剛才辛夷一時失言,您別介意。您怎麼會是狗,怎麼能和畜生相提並論呢,您壓根啊,連畜生都不如!”
聞言,陳氏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著鄔辛夷。
楊氏聽到鄔辛夷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也當場呆愣在那裏,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鄔辛夷並不是沒有腦子,胡亂惹禍,她是算好了日子,這個節骨眼,自己根本不用費心討好楊氏。
因為,很快,劉氏就要將她賣掉了!
沒錯,她要被賣掉了。
當年,她被大夫人送到這偏遠的鄉間,本來鄔家每個月會給五兩銀子的生活費。
可自從兩年前,鄔家也不知怎麼回事,連這五兩銀子都不給了。劉氏曾舔著臉麵上門索要,卻被下人給趕出來,並揚言,再敢上門,棍棒伺候。
楊氏本來就把鄔辛夷當丫鬟一樣使用,碰了一鼻子灰後,心裏更是越發的厭惡鄔辛夷,千方百計的虐待她。
如果她沒記錯,再過兩天,楊氏就要把她賣給揚州城中的一戶人家。
鄔辛夷還記得當初她傻乎乎地將娘親留給自己的唯一一塊鳳凰玉佩送給劉氏,祈求劉氏不要將自己賣掉。
可劉氏將玉佩拿到手之後,卻還是毫不猶豫的賣了她。
所以現在,她無論怎麼做,不過就是被賣的下場。
與其忍氣吞聲,不如痛痛快快地出口惡氣!
反正楊氏為了賣銀子,也不可能舍得殺了她,更何況是在這種節骨眼上。
好半天,楊氏終於是反應過來,被鄔辛夷氣得渾身發顫。
這、這簡直是反了天了!這小蹄子,連她都敢戲耍!楊氏豎眉瞪眼,咬著牙,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揍鄔辛夷一頓。
鄔辛夷冷笑一聲,已經有了準備,大不了就是挨頓打,能出口氣,值!自己現在身體虛弱,等她恢複健康,有的是機會把吃的虧找回來!
這時,陳氏忽然哼叫起來:“哎喲,娘......肚子疼......哎喲......疼死我了......”
楊氏怔了怔,望向兒媳婦,見她不像是有假,連忙緊張地走過去,嘴裏罵罵咧咧:“這時候疼個什麼勁啊!”
陳氏捂著肚子:“娘,肚子裏的這個這麼能折騰,肯定是個大胖小子。”
楊氏聽陳氏這樣一說,微微有喜色。她轉過頭,狠狠的白了鄔辛夷一眼:“小蹄子,這會兒暫時放你一馬,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說完,就攙扶著薛氏離開這裏。
鄔辛夷冷眼看著楊氏離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放過她?
這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是誰放過誰呢。自己一定要在被賣掉之前,惡整楊氏一把,好好出口氣。
鄔辛夷下床,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
將窗戶推開,淡淡的月光灑在身上,映照得那張清秀的小臉越發的慘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瘦而小,皮膚粗糙,還遍布大小傷口,這些年,她被楊氏虐待得不輕。
想她十二歲被接回相府,及笄之後,下嫁給楚天璿。
十六歲為他生子,孩子卻被沈欺霜狠狠的丟到底下摔死!
隨後被關在香蘭殿三年,最後被一杯毒酒賜死。死的時候,她才十九歲。
十九歲,一個姑娘本該最美好的年紀,卻是她人生的終點。
前世的記憶紛紛湧入腦海,想起自己痛恨的那對狗男女此時還在京城享受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就恨不得揣上一把刀衝過去,將那對狗男女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雙手緊握成拳,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嵌在肉裏,可她絲毫不覺得疼痛。
從前,她寬容大度,本份守己,凡事睜隻眼閉隻眼。以為這樣,就能小心翼翼地維持好一切現狀。
可這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她的善良最終換回來的隻是無情的利用與背叛。
無情的父親,承認她的身份,卻隻是為了讓她成為鄔泠兒的踏腳石。
冷酷的夫君,給她尊貴的後位,隻是為了堵住那些老臣的悠悠之口。
那個被她視為好心人,卻有著蛇蠍心腸的姐姐,踏著她上位,最後剜掉她雙眼,毒啞她的嗓子,還殺了她的孩子,最終送來一杯鴆酒......
鄔辛夷深吸一口氣,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那她一定要將那些帳給討回來。
他們,一個都別想跑!
鄔辛夷關上窗子,轉身,躺在床榻上,緩慢的閉上雙眼。眼下,要先對付楊氏這毒婦。
轉眼間,新的一天又到來。
天蒙蒙亮,鄔辛夷睡得格外的香甜。本來,這個時候她應該要早起去幹農活,可現在,她卻打算不聞不問。
清早,陳氏掀開門簾走進來:“辛夷,趕緊起床吃餅咯。”
鄔辛夷睜開惺忪的眼眸:“姐姐,今天怎麼這麼早,居然還有大餅吃?”平日裏,楊氏一天隻讓她吃上一頓,還是糠窩窩。難道她今天腦袋被門給擠了,大早上就烙大餅?
陳氏笑了笑:“公雞都打鳴了,已經不早了。今天公公回來,所以娘才烙大餅。”
鄔辛夷眉目一挑,原來是公公趙武回來了。
正好,她還在想要怎麼整整楊氏。
思忖片刻,鄔辛夷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接過陳氏遞過來的大餅:“姐姐,我得趕緊起床,還要去河邊洗衣裳。”
陳氏點了點頭,又叮囑她一番,便是走了出去。
鄔辛夷梳洗完之後,拎著桶子出門。不過,她在經過王寡婦家的時候,在她家門前的杏樹上綁上了紅綢。做完這件事情後,她心情大好。
等回到家裏時,果不其然,聽見大吵大鬧的聲音。
趙武坐在椅子上,他的後麵站著一位模樣清秀的女子,正是王寡婦的女兒小小。
趙武的老娘錢老太太和王寡婦兩個人也站在一邊。
楊氏冷著一張臉,瞪著趙武。陳氏挺著大肚子,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鄔辛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她去洗衣裳的這會兒,這場戲就開始了,王小小還真是心急。
這趙武平日裏油嘴滑舌,很得錢老太太的寵愛。
年幼時,錢老太太還送他上過學堂,他肚子裏還是有些墨水的。可他最終還是辜負了一大家子人的希望,連秀才都沒考上,整天與一些地痞混跡在一塊。
他常說些好聽的話兒哄著楊氏,說自己要外出遊曆。等將來中了舉,也不會有人笑話他是個土包子。楊氏一直做著當官家太太的美夢,在錢財上也不為難他。
可趙武拿了錢財,便是花天酒地,肆意揮霍。
前陣子,他看上了王寡婦家的閨女王小小,想要納她為妾。
為趙家開枝散葉,錢老太太當然是十分的歡喜。可楊氏不是個省油的燈,怎麼能容忍趙武納妾呢。鬧來鬧去,後來,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可趙武一見到嬌滴滴的王小小,心裏就發癢。
幹柴遇烈火,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趙武摸黑進了王小小的閨房。
不久之後,王小小就有了身子。趙武大著膽子告訴楊氏,楊氏大吵大鬧之後,拿銀子讓趙武買了狼虎藥,讓小小落胎。
王寡婦家的自然是不依,你趙武玷汙了我女兒的清白,還要逼著人打胎不成?
趙武怕王寡婦將事情鬧大,便和楊氏商量,又多給了一些銀子,此後兩家互不往來。
半年過去了,倒也真的相安無事。
可今早上,王小小偏偏看見自家杏樹上綁了紅綢。
一直對趙武念念不忘的王小小立即斷定,趙武心裏還是念著她的,便喜滋滋的馬上打扮的一番,爬狗洞鑽進了趙武的院落裏麵。這趙武是要考秀才的人,為了讓他安心學習,楊氏特意為他備了個單獨的院子。
可趙武倒好,清清靜靜的院子他不用來讀聖賢書,卻經常勾搭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這兒玩樂。眼下,也正好成全了他和王小小偷情。
腰圓膀粗的楊氏哪能與嬌羞可人的王小小相比,趙武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小小,當場就把持不住。
再說楊氏,原本打算尋鄔辛夷的晦氣,可一進她房間,人沒看到,隻看到半塊大餅,當場就怒了。
這個小蹄子,敢背著她偷吃大餅。
盛怒之下的楊氏,像打了雞血似的到處尋鄔辛夷。路上聽人說鄔辛夷去了趙武那兒,她一進去,正好逮住了一對偷情的男女。
王寡婦抹著眼淚說道:“我們家小小的名聲都被敗壞了,無論如何,你們趙家要娶我們小小,不然我就鬧到村子裏麵去,讓大夥看看你們周家是怎樣的狠心!”
楊氏頓時惱羞成怒:“你當老娘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麼,要娶這小妖精過門,簡直是做夢!”
王寡婦盯著錢老太太:“我可不管,要麼你們拿出二十兩銀子,要麼你們娶我家喜姐兒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