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伸手就把筆記本電腦蓋上,假裝平靜地說:“我關好機了。”
由於電腦卡死了,屏幕蓋上的LOGO還亮著燈。
顧西洲的眸光掃過來時,許南知拿起旁邊的防塵布把電腦蓋住。
電腦的電源接口是磁吸式的,她收回手時,輕輕蹭掉了電源線,快步繞出來,牽起顧西洲的手,“走吧,去休息。”
男人眸色頓了頓。
許南知心跳依舊劇烈。
他肯定是討厭她的接觸,她摸不準他的心思,而且他還有異於常人的精明,不知道她剛剛的舉動,有沒有引起他的懷疑。
今她沒想到的是,顧西洲隻是甩開她的手,轉身出去。
她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回到主臥,顧西洲掀開被子上了床。
許南知站在床邊,有些局促,手有些不安地捏向衣角。
三年的時間,他隻回來過七天。
如今,他們的夫妻關係已近尾聲,不適合同睡一張床。
思索一番,她準備去抱一床被子到次臥睡。
坐在床上的矜貴男人突然開了口,“睡覺也要磨磨唧唧,三請四邀嗎?”
許南知隻好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幾乎躺在床沿,生怕會碰到他。
男人煩躁地拉過蠶絲薄被,被子蓋在了許南知身上。
他側躺下去,兩人之間的空隙,都能再睡一個人。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男人身上清冽的鬆木香還是鑽進許南知的鼻息,一瞬間戳中了她的淚腺,讓她的眼圈又酸又脹。
十歲那年,他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溫暖。
天寒地凍的風雪天、鼻尖縈繞不去的鬆木香和冷貴英俊的少年一起交織出一段忘不掉的記憶。
自那之後,她成了唯一一個他願搭理的女孩。
她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為數不多的相遇。
直到她十七歲出國讀書,他卻把她的微信拉黑了,哪怕隔三岔五會遇見,他也裝作不認識她。
再到三年前,因為蘇月,他們的關係,徹底分崩離析。
翌日。
許南知是被傭人的敲門聲叫醒的。
“太太,起來用早餐了。”
側頭望去,床上空蕩蕩的。
許南知洗漱出來,明明是炙熱的夏季,偌大的別墅,卻冷寂刺骨。
跟他談離婚,他隻認為她是在鬧。
目前的情況,他是非得逼著她生下孩子。
隻有孩子沒了,她才有跟他離婚的機會。
許南知吃完早餐,借傭人的手機給顧西洲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下就通了,男人磁性的嗓音從聽筒鑽進許南知的耳膜。
“有事?”
許南知指尖緊了緊。
連傭人的電話,他都能及時接,卻獨獨不接她的電話。
“是我。”
電話裏的氣氛瞬間僵硬。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冷沉著嗓音說:“又想怎樣?”
“我想出去買部手機。”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許南知的心墜入穀底,失落地垂下手,把手機還給傭人。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聲。
“讓老子進去!”
聽到這聲熟悉又不羈的嗓音,許南知快步走到門口,打開別墅的門,一眼看到許南風。
都當了六年的軍人,他還是老樣子,一身桀驁不馴的模樣,眉骨上方的那道傷口,成了一道淺疤。
許南知的呼吸都快窒住了。
“知知。”
許南風遙望著她,嗓音哽咽,腳下步伐淩亂。
一排保鏢齊唰唰地攔著他。
許南風怒吼:“讓開!老子要見我妹妹。”
許南知看到其中一個保鏢在打電話。
“顧總,許公子來別墅了,吵著要見太太,是攔還是放?”
許南知緩步出來,與許南風麵對麵站著,不過中間隔了一道白色的鐵藝大門。
她捏著衣角,淡漠地喊了聲:“許先生。”
“什麼許先生,老子是你哥!”
許南風的吼聲震得她耳廓發麻。
他是許家唯一對她好過的人,她不能連累他,她捏著衣角的力度更緊,指關節都發了白。
許南風似乎感覺到她的瑟縮,帶著戾氣的聲音收起鋒芒,低低沉沉中透著些誘哄,“知知,乖,叫哥哥。”
尾音上挑,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
許南知卻異常冷漠:“我不是許家的孩子,三年前,跟許家已經斷絕了關係。”
“放屁!”他陡然拔高聲線,戾氣又翻湧上來,“在老子這兒,你永遠是我妹!”
頓了頓,硬邦邦的語氣又軟了下來,“昨晚給你打電話,突然中斷了,是不是手機壞了,我給你買了新手機。”
說著,許南風從掏出一部新手機遞進來。
盡管許南知現在很需要一部手機,但她不能要。
“許先生。”她嗓音很淡,“請回吧,許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想見。”
說完,她轉過身朝別墅裏麵走去。
“許南知!”許南風又大喊一聲,嗓音急促,“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絕不可能下藥勾引顧宏遠,老子現在就去找顧西洲。”
許南知頓下腳步。
三年了,終於有一個人相信她沒有做過那件事。
許南知轉過身,瞪著許南風,冷聲道:“你不知道事情經過就別亂說,那件事就是我幹的!”
一輛車子駛過來,許夫人匆匆從車裏下來,一把拽住許南風,“你在這兒鬧什麼,快跟我回去,咱們得罪不起顧西洲!”
許南風深深地看了許南知一眼,又看了看門口圍成一堵牆的保鏢,握了握拳,把新手機放在門口,任由許夫人把他拽上了車。
許夫人的車子疾馳而去。
別墅恢複了平靜。
許南知鬆了一口氣,再次轉身,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冷厲的嗓音:“不是說三年前的事不是你做的嗎?”
許南知不想回應,徑直走進別墅,到了主臥,沒過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忍不住心口一緊。
顧西洲又要為三年前的事情找她麻煩,在這幢別墅,她想躲也躲不掉,起身過去開門。
“太太。”
是傭人張媽。
許南知朝門外望去,沒看到顧西洲,她愣了愣。
張媽說:“太太,先生讓我把手機交給你。”
許南知瞳孔一震,是許南風留下的那部新手機。
昨晚,許南風打電話給她,他就不高興。
顧西洲在試探她,她不能要!
“我不要!”
她從傭人手裏拿過手機直接扔出去。
“太太......”
張媽嚇了一跳。
站在別墅門口正要離開的男人,大踏著步子進來,瞅見地板上破碎的手機,深眸冷嗖嗖地瞥向她。
英挺的下頜線更是繃得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憤怒地將她逼到牆邊。
“是不是隻有許南風買的手機你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