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迫回到公司,所有人看到我都露出同情的眼神。
“陳陽,你回來了?”
劉強生見我進來,裝腔作勢地靠在老板椅上。
他把那份千萬溺亡案的檔案扔在桌上:
“你的任務很簡單。你的工位,小張用了。你去茶水間外麵那個臨時工位坐著。”
他指了指門外:“你就負責教會小張,把這個案子給我批了。”
我故作為難:
“劉總,這案子缺了關鍵的投保人原始健康申明,按規定......”
“少他媽跟我提規定!”
劉強生打斷我,“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去係統裏翻,去舊檔案庫裏找,把流程給我做平了!做不平,你就別想走出這棟樓!”
他這是在逼我偽造記錄。
然後他轉向新人:“小張,你跟著他,看他怎麼操作。學聰明點!”
這依舊是赤裸裸的羞辱。
那個“臨時工位”正對著茶水間和打印機,人來人往,每個人路過都會看我一眼,竊竊私語。
我就像個被公開展示的犯人。
新人小張則像個監工,抱個膀子在旁邊玩手機,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
我忍受著來往人群的目光和打印機運作的噪音,假裝在係統裏翻找三年前的投保資料,實際上,我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這起“千萬溺亡案”上。
劉強生以為這是在羞辱我,他卻不知道,他親手把所有罪證都給到了我。
這些都是我五年來的心血,每一份檔案的歸類,我都了如指掌。
我很快在電子檔案庫C區找到了死者王女士三年前的另一份已失效的醫療險投保單。
我把它和桌上這份千萬保單的申請書放在一起對比——
字跡根本對不上!
三年前那份簽名秀氣、嚴謹;而這份千萬保單的簽名,明顯倉促,筆鋒模仿得很拙劣!
我心中一動,繼續深挖。
在那份舊的醫療檔案裏,我翻到了一張體檢報告掃描件,上麵清楚地寫著:
【對特定鎮靜類藥物重度過敏】。
而我上周調閱那份“意外溺亡”的初步法醫報告時,死者血液裏檢測到的,正是同一種藥物成分!
這不是意外!
我趁著小張去洗手間抽煙的工夫,迅速用手機將這份舊體檢報告、以及兩份截然不同的簽名,全部拍照存檔。
周一開會。
劉強生當著所有人的麵點我:
“陳陽,茶水間那邊的資料找得怎麼樣了?別磨磨蹭蹭的,小張還等著你教他放款呢!”
他意有所指地看著我:
“大家要多學學新人小張,思想靈活。不像某些老油條,抱著規矩不放,早晚被時代淘汰。”
“陳陽,你就在後麵站著聽,別坐了,沒你的位置。”
新人小張一臉得意。
散會後,我躲進洗手間的隔間,反鎖了門。
我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潑在臉上。劉強生在催了,他急著要這筆“業績”,我必須想辦法拖到最後。
強烈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窒息。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
一條短信進來。
【陳陽同誌,您政審已通過,請於一周內憑本短信至經偵支隊報到。】
我盯著那行字,反複看了三遍。
我笑了。
壓抑了近一個月的怒火,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
劉強生,你最好祈禱,這一周能過得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