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是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
阿珠猛地站起來,聲音尖銳。
“瓦坎達的法案還在草案階段,根本沒有正式頒布!”
我笑了,從我的帆布包裏掏出一遝皺巴巴的報紙。
是我從筒子樓帶來的寶貝。
“《瓦坎達金融時報》,上周三的頭版,法案全文都登出來了。”
“哦對了,還是瓦坎達語的,需要我給你翻譯一下嗎?”
我將報紙扔在會議桌上,像扔下一個炸彈。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寂靜。
所有高管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又驚又疑地看向阿珠。
阿珠的臉,從紅到白,再從白到青,最後變成一片死灰。
她精心準備的陷阱,被我用一份舊報紙就給拆了。
這個項目一旦投進去,幾十億的資金就會因為違反當地法律而被凍結,血本無歸。
而負責這個項目的她,以及簽署文件的我,都會成為公司的罪人。
到時候,她可以說她是能力不足,而我,一個剛回來的“鄉下人”,貪功冒進,造成巨額虧損,會被立刻踢出局。
好一招一石二鳥。
可惜,她遇到了我。
一個從娘胎裏就開始研究怎麼防備家產被人侵占的偏執狂。
賀先生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盯著阿珠,眼神裏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你,很好。”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然後,他看向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會議結束。”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會議室。
高管們作鳥獸散,沒人敢多看阿珠一眼。
最後,會議室裏隻剩下我和她。
“孟倩蓮!”她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不去死!”
我慢悠悠地收拾我的報紙。
“因為這個世界,需要我來主持公道。”
我沒再理會她氣到發瘋的樣子,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李特助在門口等我。
“大小姐,賀董請您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我跟著他,心裏已經猜到了幾分。
辦公室裏,賀太太也在。
她一見到我,就衝了過來。
“阿蓮!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姐姐!”
“她為了這個項目熬了多少個通宵,你就這麼當眾讓她下不來台?”
“你知不知道這對她打擊有多大!”
我靜靜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要騙走公司幾十億,你覺得是小事?”
“那不是還沒騙走嗎!你發現了,私下跟我們說不行嗎?非要鬧得人盡皆知!”
賀太太痛心疾首。
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看向一旁沙發上,沉默抽著雪茄的賀先生。
“賀先生,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賀先生沒有看我,他看著窗外。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阿蓮,我需要一個能守護這份家業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隻會哭哭啼啼的乖女兒。”
“阿珠是你的磨刀石。”
“你鬥不贏她,這份家業給你也是害了你。”
“但現在,你似乎給了我很多驚喜。”
那一瞬間,我十八年來建立的關於“豪門恩怨”的認知,被徹底顛覆了。
“原來是大型真人角色扮演遊戲,早說啊!”
我臉上的震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賀先生和賀太太都愣住了。
沒有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賀先生掐滅了雪茄,第一次正眼看我。
“你不覺得,我們很殘忍?”
“殘忍?”我笑了,“賀先生,我從小長大的筒子樓,為了搶一個公共廁所的位置都能打得頭破血流。”
“你跟我談殘忍?”
“我隻覺得,這個遊戲,有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