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歲那年。
我媽把我確診為智力低下的診斷書發到了網上求助。
帖子下方瞬間彈出了幾百條一模一樣的評論。
「有條件再生一個吧!這個留著送到高速公路上提現吧!」
我媽憤怒的和評論區對罵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早起。
再也沒有人提起媽媽帶回的那幾頁破紙。
直到十八歲那年。
九歲的妹妹患上了罕見的高熱驚厥。
爸爸一天要打七份工。
媽媽借遍了所有能借的親戚朋友和網貸公司。
當最後一個借款軟件在媽媽破爛的手機上顯示借款失敗後。
媽媽終究還是想起了抽屜裏那份塵封許久的意外保險。
她最後親了親我的臉。
指著高速公路上那輛疾馳狂奔的大運貨車說。
「乖,這次你一定要提現給媽媽提現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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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運貨車和我的麵門隻有不到0.厘米的時候。
爸爸一把將我扯了回來。
由於巨大的慣性,我們雙雙摔倒,我的掌心和手肘都磕破了皮。
在大運司機無比難聽的謾罵聲中,爸爸起身就甩了媽媽一巴掌。
「劉玉娟!你瘋了嗎?你這叫故意殺人你懂嗎!」
「高速口上全是攝像頭!她真出了事你說的清嗎?」
媽媽被爸爸打的一個踉蹌,轉頭就瘋的更厲害了。
她抓著爸爸的衣襟,狠狠的捶打著爸爸的胸膛。
「說不清又那麼樣?說不清我就跟她一塊兒死了行了吧?我給她賠命行了吧?」
「她一條命可以換三百萬!那是三百萬啊!」
「星星還躺在醫院裏!醫藥費按秒計費!沒有錢怎麼辦?我隻有這條路可走了啊!」
剛剛還理直氣壯的爸爸突然就彎下了雙腿,跪在媽媽麵前不停扇著自己的嘴巴。
「玉娟,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本事!我賺不到錢!」
「我救不了孩子!救不了這個家!我才應該去死!」
高速上的車流川流不息。
驚魂未定的我站在一旁,憋不住的屎尿不自覺的拉了一褲子。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尿液已經順著褲管淌到了地上。
深秋的冷風吹過,我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我小心翼翼的攤著磕破的小手,朝爸媽的方向挪動,口中囁嚅著。
「媽媽,噓噓,月月,難受......」
「媽媽,臭臭......難受......冷......」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喊了多久,爸媽終於注意到了被他們晾了許久的我。
麵對我渾身的屎尿,媽媽突然像一隻凶暴的野獸朝我撲了過來,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這該死的傻子!我教了你十八年!拉屎撒尿還不會說是嗎?」
「死累贅!我為什麼要生下你?我為什麼不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
「為什麼星星不是我唯一的女兒!死累贅!你去死!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