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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之法難不成隻有你死我活?
但腦海中,卻不合時宜地閃過那些伴讀的歲月。
那時,他還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亦非深居簡出的閨閣女子。
我們在太傅府的後院一起讀書習武,分享著年少的煩惱與憧憬。
那些時光,並非全然是虛假。
我還是求到了太後姑母麵前,「姑母,知微想求您解除和蕭景琰的婚約」
「微兒,你可知道崔氏為何能屹立不倒數百年?」太後捏著佛珠的手頓了頓,
「正是因為我們崔氏的女兒,代代都能坐上那個位置。難不成你要為了一點委屈,就毀了我們崔氏的榮耀嗎?」
我前腳剛走,後腳姑母就叫了太子去訓誡。
剛出宮門不到半日,後腳用我的臉畫的春宮小冊子就如瘟疫般在皇城內傳播開來。
一夜之間,我清河崔氏嫡女崔知微的清譽,毀於一旦。
我眼前閃光的卷軸更是冷嘲熱諷,
【惡毒女配還是自裁謝罪吧,別再丟人現眼了?】
【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趕緊去死成全我的男女主吧!】
【要是我是崔家人,早就把她浸豬籠了!】
不出三日,街頭巷尾卻傳起了蕭景琰和蘇綰卿的風流韻事,更有一堆圖冊私下流傳。
眾人對皇子和花魁的愛情更感興趣,輿論鼎沸。
一時間,街頭巷尾的議論聲從我身上轉移到了他們二人身上。
我知曉這背後有鎮北王的手筆,他一直都知道我是那個曾經在書院裏與他並肩而立的崔容止。
我也清楚,他不僅僅是鎮守邊關的王爺,更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下第一樓樓主。
這番合作,很是愉快。
可蕭景琰卻半夜闖入我的房間一把掀翻了我的梳妝台,珠寶首飾散落一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毀了綰卿的名聲?」
她一個妓子何來的清白?
我清河崔氏的名聲被他毀於一旦,如今他為了一個妓子這般滔天怒火。
如今看來,他是真的不適合這太子之位。
我沉默不語,看著他繼續發泄怒火,把我的茶具屏風都打砸一通。
片刻之後他雙目通紅地質問我「你為何連我的真愛都要阻攔?你的接近我的每一步都帶著目的帶著算計!不像綰卿,她對我的欽慕全是真心實意!」
我頓了一下,終於開口「太子殿下,夜深了,該回去休息了。」
那些朝夕相處的伴讀歲月裏,我也愛過他,也曾幻想過與他攜手白頭,甚至天真地以為當他知道我是女兒身時,會欣喜若狂。
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對我隻剩下怨恨。
一連三日,皇城都傳言太子為了花魁打砸了太傅嫡女的閨房。
第四日,我換上一身素袍,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背上一大捆荊條長跪於皇城之外。
百姓聞訊而來,將皇城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我昂首挺胸,朗聲道:「臣女崔知微,今日負荊請罪,非為己過,實為鳴冤!懇請聖上明察,準許臣女與太子殿下解除婚約!」
此言一出,人群嘩然。
「太子蕭景琰,婚約未解,便寵幸外室,更縱容其暗害於我,事敗之後,非但不思己過,反倒散布謠言,汙蔑臣女清白!」
「臣女不才,不敢奢求太子妃之位,隻求聖上開恩,全臣女清白名節,廢黜此樁錯配姻緣!」
聲聲泣血,字字清晰,響徹皇城內外。
眼前再一次出現了閃光的卷軸,隻是這一次變淡了。
【臥槽!!!惡毒女配玩這麼大?!直接在皇城門口負荊請罪要求退婚?!】
【瘋了吧!這是徹底撕破臉了啊!不要命了?!】
【剛啊!這也不是我認識的惡毒女配啊!】
我心頭一震,看來這步破局的險棋,我走對了!
這卷軸變淡,說明我這一步,有破局的希望。
我不再猶豫,朝著皇宮的方向,重重叩首,額頭磕得血肉模糊「求皇上為臣女做主!求皇上廢黜婚約!還臣女自由之身!」
我跪了整整一日,直至天色漸暗,都沒等來本該到的人。
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我身旁,車簾輕掀,露出一張熟悉的銀色麵具。
「容止公子,隻怕計劃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