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懶得再跟他們掰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沒用，

叫不醒裝睡的人，也暖不熱喂不熟的狗。

“行了。”

我深吸一口氣，指著那四碗麵，

“人死不能複生，過去的事，不提了。”

“今天，就說今天的事。投票吧，趕緊的，投完拉倒。”

我這話一出口，

老大和老大媳婦的臉色又是一變，往後縮了縮。

他們是真的怕了。

他們怕我這個瘋老婆子真的拉著他們一起死。

“媽！不要啊！”

“媽！”

老二和老三雙雙跪在了我麵前，一人抱住我一條腿。

這場景，可真眼熟啊。

小時候他們犯了錯，不想挨打，就是這麼抱著我的腿求饒的。

“媽！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我們不該惹你生氣！”

老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她總是給我吐槽上了年紀不能太動情緒，會長皺紋，

所以每次見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現在倒好，看來也是可以做出別的表情的嘛。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好嗎？非要鬧成這樣嗎？你看看孫子孫女，他們多可憐啊！他們不能沒有爸爸媽媽，也不能沒有奶奶啊！”

老三也跟著幫腔，

他倒是沒哭，就是紅著眼圈，一個勁兒地磕頭。

“是啊媽！二姐說得對！我們是一家人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以後我們什麼都聽您的！您想吃鹹的我們就做鹹的，您想回老家我們陪您回！”

“您別跟我們置氣了，我們給您跪下，給您磕頭了！”

他說著，砰砰砰地就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多孝順啊，多感人啊。

我的兒媳和女婿也趕緊把幾個孩子拉過來，推到我麵前。

“快，給奶奶跪下，求奶奶不要生氣了。”

幾個孫子孫女哪兒懂這些，隻知道大人都跪下了，

自己不跪好像不對，也跟著稀裏糊塗地跪了一地。

他們都眼巴巴地看著我，期盼我這個老東西心一軟，就這麼算了。

“媽，差不多就行了！不要鬧得這麼難看！”

老大鼻子一哼，背著手側著眼睛看著我，

我在一家人的注目下，緩緩站起身子，

抱在我腿上的老二和老三，感覺到我的動作，立刻鬆開了手，

老大和他媳婦也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以為，我這是要去廚房，把那幾碗要命的長壽麵倒掉了。

然而，我隻是走到了門口，拉開大門。

揪住離我最近的女婿的衣領，

使出當年在山裏扛麻袋的力氣，一把就將他推了出去！

“啊！”

他一個趔趄，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緊接著是我的大兒媳、小兒媳，

她們尖叫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推出了門外。

“媽！你幹什麼！你瘋了！”

幾個孫子孫女嚇得哇哇大哭，

我想也沒想，連推帶搡，把他們一個個全都弄了出去。

把門砸的賊響，擰上了反鎖。

世界瞬間清淨了。

客廳裏，隻剩下我和我那三個白眼狼。

“好了。”

“現在不會鬧得這麼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