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來幾天,我不管去哪裏都能遇到林菲菲。
畫室裏,她會主動過來向我請教。
帶了點心也會主動分享,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樣。
我倒是習以為常。
我是白石大師弟子的事,在學校裏根本瞞不住。
外公的理念是,搞藝術就得用最好的工具,筆墨紙硯絕不能含糊。
隨便一支筆,一方硯台,懂行的人一眼就能估出價。
所以,想跟我套近乎的人能從畫室排到校門口。
我也來者不拒,她們願意問,我便指點一二,至於目的,我懶得深究。
不過慢慢相處下來,有一點我很不喜歡,林菲菲喜歡覬覦我的一切。
我擁有的東西,她一定也想染指。
我上周剛換了一套頂級的狼毫筆,這周林菲菲也省下三個月生活費買了同款。
我偶爾會戴一枚外婆留下的玉石印章,她也去淘了一塊材質相似的,連掛在身上的位置都要模仿。
我有半個月沉迷研究宋徽宗的瘦金體,每天臨摹。
她也改了練字方向,買了不少字帖。
雖是形似神不似,倒也糊弄了些不懂行的。
“蘇影,你看我今天這幅字怎麼樣?”
林菲菲拿著一幅模仿瘦金體的字,興奮地在我麵前展示。
我瞟了眼她那軟弱無力的筆鋒,心裏隻覺好笑。
她恐怕不知道,我光是為了練好一個橫劃,就在外公的監督下寫了整整一年。
她拉著我的手,笑得天真又無辜。
“哎呀,蘇影,你看我們愛好一樣,甚至連風格都一樣,不少同學都說我們的作品像姐妹篇呢。”
我覺得有些膈應。
我的畫是外公親傳,自成一派,可沒有她這樣刻意模仿的“姐妹”。
“我們可不像。”我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去洗筆了。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難堪。
周三下午有書法社的活動,學生會主席陸澤也會參加。
我覺得陸澤的楷書寫得不錯,氣質也溫潤如玉,偶爾會去看看。
我看到林菲菲一直給他送水送點心,殷勤得很。
活動結束,我正準備離開,林菲菲卻拉著陸澤的手走了過來。
“蘇影,不好意思。”
林菲菲一臉歉意。
“我知道你很欣賞陸澤,但是抱歉,感情是不能謙讓的。”
“我也很欣賞他,希望你不要怪我。”
陸澤在旁邊有些無措地看著我們,俊朗的臉上有些泛紅。
我聽完覺得好笑。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欣賞”他了?
我隻是覺得他字寫得好,隨口和林菲菲說了一句而已。
她這就腦補出了一場才子佳人的大戲?
再說了,我們學校有才華的男生又不止他一個。
常年霸榜年級第一的學神,一手文章寫得文采斐然。
從小學圍棋的棋社社長,沉穩冷靜,氣質出眾。
還有不少才子,哪個不比他有看頭?
外公早就教過我,男人而已,滿世界都是,有什麼好搶的。
開玩笑,我蘇影雖然不是交際花,但也是全校公認的氣質女神。
“林菲菲你想多了。”我笑著擺擺手。
“你和誰告白都和我沒關係,你開心就好。”
“不過謝謝你提醒了我,我們學校的帥哥確實不少,我得好好挑挑。”
林菲菲的笑意立刻凝在臉上,握著陸澤的手都僵住了。
“那個我們先走了。”陸澤尷尬地拉著林菲菲離開。
我轉身往畫室走,能感受到林菲菲的視線一直盯著我。
她大概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幾個洞。
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不會罷休。
不過無所謂,長這麼大,我蘇影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