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
阮書涵看我醒來,淡淡對我說了一句:“沒什麼大事就趕緊出院吧,別在這耗著。”
“我還有工作沒忙完,明天你去參加阮悅的家長會。都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教好她。真是沒有一點兒當父親的樣子。”
這麼說,倒還是我的錯了。
當年阮書涵來到藏區時,她的亡夫許辰正在我的住處。
許辰對我說,他得了一種治不好的病。
所以,他決定離家出走,將這個消息隱瞞下去,在藏區安靜地等待死亡。
許辰逃了一路,阮書涵也帶著女兒追了一路。
直到追到藏區,許辰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我的帳篷麵前。
我悉心照顧了許辰好幾天,阮書涵才匆匆趕來。
直到許辰被天葬的那一刻,阮氏母女悲痛欲絕。
也就是那時,我跟了阮書涵。
隻因為許辰死前,留下遺言:
【書涵,桑傑是個好男人。我死後,如果家裏還催你,你就把桑傑帶回去吧。】
【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父愛。】
當時藏區條件惡劣,天災人禍,許多同胞都沒有了家。
於是,阮書涵依照許辰的遺言,給我所在的藏區捐助了很多物資,還資助了一所小學。
以此作為條件,換我暫且充當阮悅的父親這個身份。
這些年來,我盡心盡力把阮悅照看長大。
即使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但也已然和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思緒回籠,身上的傷口又扯得疼痛起來。
阮書涵在窗邊打著電話,處理著公務。
“阮書涵,我要回藏區了。那裏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至於阮悅的家長會,你隨便找個人,都能代替我的位置。”
聽到這話,她掛斷電話,回過頭來,皺起了眉頭。
“桑傑,你不會是因為宴會上的事鬧脾氣吧?”
“你知道的,阮悅自小就沒了父親。她不同於別的孩子,性子頑劣。”
“再說了,我要是換個人來,熟悉不需要時間嗎?你好好想想。”
房門被她摔上,留我一人在原地。
自從父親死後,阮悅的確很讓我難辦。
保姆每次做飯時,無論怎麼喊,她都不願下樓。
“我要爸爸陪我吃飯!不讓我看見爸爸,我絕對不會吃的!”
以往這樣,阮書涵和家裏的傭人是萬萬沒有辦法的。
我無奈,隻好強硬地把她從房間裏抱下來,她劇烈地掙紮著,在我的臉上劃出了好幾個血印。
“放開我!放開我!”
我將她摁在座位上,並沒有急著說話。
隻是看著麵前的大餐,拿起刀叉,故意裝作不會用的樣子。
她汪著淚眼,看我的樣子,忽然嘟起嘴來說話:“笨蛋!你哪點比得上我爸爸!連刀叉都不會用,土包子!”
她拿起刀叉,像是炫耀般地在我麵前切起牛排來。
“喂,你學學。我雖然不喜歡你,可我不想哪天這事兒傳出去,丟了我媽的臉。”
小孩子總是這樣的。
隻等到牛排入了他的嘴,她才不自覺開始吃了好幾塊,眼神怨恨地盯著我。
跟她媽一樣,傲嬌得很。
我本以為後麵我會和阮悅親近很多,但我怎麼也想不到,她自始至終把我當作搶走她媽媽的壞人。
我並沒有去阮悅的家長會。
連她每次回來的晚飯,也都沒有準備。
我知道,阮書涵身邊的青年才俊很多,他們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我收拾好家裏的所有東西時,已經快到了晚上。
一打開門時,就發現阮書涵和阮悅直直地站在家門口。
“桑傑,你是不是做得有點太過分了?你明知道我忙,讓你看好阮悅。你倒是任著性子來了?還想讓我哄你?”
“你知道阮悅性格孤僻,不喜生人。你心裏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