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幾乎要絕望了,隻能掙紮著哭求他們。
“爸,媽,我會努力的,求你們不要打斷我的腿!”
可他們置若罔聞,扳手帶著破空聲落在我的腿上,滾燙的痛意瞬間讓我冷汗掉了下來。
一下,兩下,腿上尖銳的痛覺都逐漸變成了麻木。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醒過來時,看到的是端著骨頭湯進來的媽媽,她一臉心疼的摸著我的臉問我。
“腿還疼嗎,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啊,爸媽是不會害你的。”
我眼神空洞的喝下了這碗湯,對她的這番話做不出任何回應。
他們怕影響我的創作,腿傷未愈的這段時間,他們沒有再對我施加任何痛苦,隻是每天給我送藥送湯,還送了我人生中第一件獨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輛嶄新的輪椅。
等我傷口愈合,坐上輪椅的那一天,他們殷切的給我端來了紙筆。
“忍冬,接下來就是你的創作時間了,爸媽會為你驕傲的!”
他們貼心的關上了房門,留我獨自安靜的待在這個房間。
我嘗試著落筆,可我發現,我甚至想不起來字應該長什麼樣子,他們變成了大片大片的汙漬,雜亂無章的堆在我的腦海裏。
我不認識字了。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我沒有生起恐懼,反而心生了一種報複般的快感。
看啊,你們心心念念的大作家,現在是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蠢貨了!
我在紙上隨意的塗抹,等到爸媽眼帶期盼的推開門,看到的隻有我癲狂的筆跡。
媽媽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爸爸喘著粗氣,一把掀翻了我的桌子。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是給你的苦難還不夠嗎?你就這麼頑固不化?”
他衝上來還想打我,卻驚恐地發現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連一絲波動都無。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呢,殺了我嗎?
意識到我的狀態不對勁,爸媽對視一眼,摔門離開了我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無論怎麼打我罵我,我都無動於衷,像一個不知饑痛的木偶一樣。
我以為他們會放棄我,甚至想辦法除掉我,來給他們的新作家騰位置。
可除了他們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陰森外,我的生活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那天,媽媽突然做了一桌子我愛吃的菜,滿臉愧疚的看著我。
“對不起忍冬,之前是爸媽鬼迷了心竅才會那樣對你,我們已經知道錯了。”
“我們已經想通了,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隻要你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重要,我們再也不強求你去當作家了。”
也許這就是斷頭飯吧。
這麼想著,我還是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
可那菜裏竟然沒毒。
之後爸媽真的仿佛痛改前非了一般,他們對我一日比一日好,仿佛真的是深愛孩子的父母一樣。
我想要的、我喜歡的,他們都毫不猶豫的捧到了我的麵前,絕口不再提什麼“苦難才是文學的溫床”。
甚至在發現班級同學欺負我後,他們衝去學校大鬧一通,壓著所有欺負過我的人向我道歉。
我從沒有過這麼幸福的日子,好像在做夢一天。
我甚至都懷疑那天其實是不是扳手打在了我的腦袋上,現在這些隻是我的走馬燈。
我的心開始融化,隨著腿逐漸的恢複,精神狀態也逐漸越來越好了。
在我生日那天,我驚喜的發現我能認得出字了!
我興奮地趕回家,想要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
可一推開門,隻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眼睛通紅的爺爺奶奶。
他們手裏捧著我爸媽的黑白照片,聲音嘶啞。
“忍冬,你爸媽為了去給你買生日蛋糕,路上不幸遭遇了車禍,已經雙雙......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