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發出那條強硬的回複，手機立刻瘋狂震動。

群裏，蘇月的幾個擁躉開始抱不平。

「天啊，老師好凶......」

「月月也是好心關心老師嘛，怎麼能這樣......」

「我們學生就沒人權嗎？完不成任務就要扣平時分，這是不是職權霸淩？」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猛地將手機反扣在桌上。還沒等我喘口氣，係主任的電話就大了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接起。

“小林啊，網上的事，學校已經知道了。輿情影響很不好，校領導非常重視。”

我的喉嚨瞬間幹澀：“主任，那是惡意剪輯和誹謗。”

“我們當然相信你的人品，”他語速飛快，不留一絲喘息的餘地，“但現在學生情緒激動，家長也打來電話問詢。為了平息事態，學校研究決定，你先暫時停職，手上的課由王教授接替。公告已經貼出去了，你也......冷靜一下。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啊！”

“停職？”我難以置信，“您說這是為了保護我？”

“這是暫時的！等風頭過去......”

“風頭一過，我的職業生涯也毀了！”我再也無法維持冷靜。

“我需要的是學校的支持，不是在我被圍攻的時候撤掉我所有的武器！”

電話那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主任歎了口氣。

“小林，顧全大局吧。”

“嘟——”

忙音響起。我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手臂僵在半空。

手機從我指間滑落，砸在地板上。

我還沒來得及去撿，另一部私人手機瘋狂作響。是周明軒。

“林知夏，你被停職了？！”他的咆哮聲幾乎要刺穿我的耳膜，“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我媽心臟不好，要是被她知道我老婆是個在網上跟學生撕破臉、私生活不檢點的蕩婦，她還怎麼活！”

“我沒有......”我張了張嘴，聲音沙啞。

“我不管！”他吼道，“我沒法跟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過下去！林知夏，我們離婚！舟舟我必須帶走，我不能讓他跟著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母親！”

“離婚”兩個字，讓我腿一軟，沿著牆壁滑坐在地。

工作、家庭、愛人、孩子......

一個個好像都在離我遠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扶著牆，挪進書房。

電腦亮著，有新郵件。

發件人，是我最敬重的博士生導師，王教授。

【知夏：......聽我一勸，寫一封公開道歉信，承認自己教學方式確有不妥，姿態放低，學生們看到你的誠意，事情自然平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忍。”

“退。”

“道歉。”

我盯著那幾個字，忽然，一聲極輕的笑從我幹裂的嘴唇裏溢了出來。

眼淚滾落，我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扭曲。

原來我的清白，我的尊嚴，我的事業，在他們眼中，隻是一個隨時可以為了“大局”犧牲掉的代價。

笑聲戛然而止。

我擦掉眼淚，撿起地上的手機，點開了微博。

可能作為一個老師，我還是希望她能悔過，道歉吧。

我敲下了我的宣戰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