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飛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一會兒是翱翔天際的光之巨人，一會兒又是在鋼筋叢林裏蕩著蛛絲的鄰家英雄。身體忽冷忽熱，像是被無數道暖流包裹，又像是浸泡在冰冷的深海裏。

當他費力地睜開雙眼時，刺眼的無影燈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你醒了？”

一個清冷又帶著一絲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飛轉過頭，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蘇沐晴。她脫下了那身幹練的作戰服，換上了一件簡單的白色研究員製服，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柔和。她眼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顯然是一夜未眠。

“這是......哪裏？”林飛撐著身體坐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那些被巴爾坦星人激光灼傷的痛楚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

“天盾局東海分部，地下醫療中心。”蘇沐晴遞過來一杯溫水，“你昏迷了整整一天。我們用能量中和液為你治療，看來效果不錯。”

林飛接過水杯，腦海中最後的記憶是迪迦能量耗盡，身體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他記得，是蘇沐晴駕駛著戰機接住了自己。

“謝謝。”林飛由衷地說道。

蘇沐晴搖了搖頭，神情複雜地看著他：“該說謝謝的是我們，是整個東海市。如果不是你，後果不堪設想。”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林飛，或者說......迪迦奧特曼。”

來了。

林飛心中一凜，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們局長想見你。”蘇沐晴站起身，“他沒有惡意，隻是想和你談談。”

林飛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帶路吧。”

事已至此，躲避已經毫無意義。他也想知道，這個世界的官方組織，究竟想怎麼處理自己這個“超自然現象”。

穿過幾道厚重的合金閘門，林飛被帶進了一間不像審訊室，更像一間高規格會談室的房間。房間中央是一張金屬長桌，一個麵容剛毅、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正是天盾局東海分部的最高指揮官，趙無極。

“坐吧，林飛同學。”趙無極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語氣沉穩，聽不出喜怒。

林飛坦然坐下，蘇沐晴則站在了趙無極的身後。

“自我介紹一下，天盾局東海分部局長，趙無極。”趙無極開門見山，銳利的目光直視著林飛，“想必你已經猜到了，我們找你來的目的。”

“為了迪迦奧特曼。”林飛回答得也很直接。

“沒錯。”趙無極點了點頭，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我們通過城市監控、衛星影像以及沐晴的報告，已經確認，你就是那位光之巨人的人間體。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卻擁有著神明般的力量，這很不可思議。”

他沒有質問，沒有威脅，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在談話開始前，我希望你明白一點。”趙無極的語氣變得誠懇起來，“天盾局代表的是這個國家，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人民的安全。你兩次出手，拯救了無數生命，從這個角度說，你是英雄，不是我們的敵人。”

林飛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他知道，這隻是開場白。

果然，趙無極話鋒一轉：“但是，你擁有的力量太過強大，也太過未知。‘紀元入侵’已經開始，巴爾坦星人隻是個開始。我們麵對的敵人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詭異。而地球，目前唯一的超凡力量，就是你。”

他的聲音充滿了沉重的使命感：“林飛，我們需要你的力量，地球需要你的力量。我們不是要控製你，而是希望能與你合作。”

合作？

林飛有些意外。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被抓起來切片研究，或者被強行收編，唯獨沒想到對方會用如此平等的姿態提出“合作”。

看著趙無極和蘇沐晴眼中那份沉甸甸的期望，林飛知道，隱瞞已經沒有意義。而且，單打獨鬥終究有極限，巴爾坦星人那一戰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有國家力量作為後盾，情況會好很多。

“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秘密。”林飛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但這東西，可能超出了你們的理解範疇。”

說著，他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精神沉入識海。

“你們用心感受。”

下一秒，趙無極和蘇沐晴同時身體一震。他們的腦海中，憑空出現了一幅浩瀚而神秘的景象。

那是一片無垠的混沌空間，一座古老、滄桑的青銅祭壇靜靜懸浮在中央。祭壇上，九個神龕環繞，其中兩個已經亮起。一個神龕中，光之巨人的虛影威嚴聳立；另一個神龕裏，紅藍相間的矯健身影蓄勢待發。其餘七個神龕則被濃霧籠罩，看不真切。

“這是......【諸天神壇】。”林飛的聲音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我的力量來源。它能吸收異種生物的能量核心，用來激活這些神龕。一旦神龕被激活，我就可以附身變身，獲得他們的力量。”

趙無極眼中閃過驚濤駭浪，蘇沐晴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這種直接在腦海中呈現畫麵的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信仰之力......”林飛繼續解釋，“人們對變身後的我產生的崇拜、感激、敬畏等情緒，會轉化為一種特殊的能量，也就是信仰之力，可以用來補充我的消耗，甚至強化神龕。”

識海中的景象消失，趙無極和蘇沐晴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消化著這顛覆三觀的信息。

良久，趙無極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難以置信......這完全超越了我們現有的科學體係。”

他按下了桌上的一個通訊按鈕：“讓陳博士過來。”

很快，房門被推開，一個頭發亂得像鳥窩，戴著啤酒瓶底厚的眼鏡，穿著白大褂，走路跌跌撞撞的中年人衝了進來。

“局長！能量中和液的反應數據出來了！那個叫林飛的小子身體細胞活性簡直......咦？本人在這啊！”

來人正是天盾局的科研部主任，陳博士。他一看到林飛，眼睛瞬間就亮了，那眼神不像在看一個人，更像是在看一隻小白鼠，一隻會發光的、能變身的、宇宙獨一無二的超級小白鼠！

“局長，快！讓我抽他一管血！不不不，兩管！我要分析他的基因序列！這種能量親和度，簡直是物理學史上的奇跡！”陳博士激動得語無倫次，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針筒就要往林飛身上衝。

“老陳，冷靜！”蘇沐晴一把攔住了這個科學狂人。

趙無極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對林飛解釋道：“這位是我們的科研部主任，陳博士，他對未知事物......嗯，比較熱情。”

林飛嘴角抽了抽，這何止是熱情，簡直是瘋狂。

當趙無極將【諸天神壇】的概念簡單地告訴陳博士後，這位科學狂人徹底沸騰了。

“意識海內的實體祭壇？吸收異種能量激活模板？我的天！這是唯心主義的物理顯化！是量子糾纏在宏觀層麵的神級應用啊！”

陳博士推了推眼鏡，拿出各種林飛看不懂的儀器對著他一通掃描，嘴裏念念有詞。

“高維能量投影......思維實體化......不對不對，這更像是信息降維的具現......”

看著陷入自我世界的陳博士，趙無極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拉了回來：“林飛，既然我們已經坦誠相待，那麼，我代表天盾局，正式向你提出合作協議。”

他將一份文件推到林飛麵前。

“協議內容很簡單。”趙無極沉聲說道，“第一，天盾局為你提供最高級別的身份掩護，保證你的個人生活不受打擾。同時，我們會為你提供全球最頂尖的情報支持、行動配合以及後勤保障。”

“第二，你需要做的，是在地球麵臨你力所能及的危機時，出手相助。我們不會強迫你執行任何任務，決定權在你。”

“第三，關於【諸天神壇】，我們希望能在不影響你個人安全和隱私的前提下，與你共同研究。比如，你獲得的異種能量核心，可以交由我們分析，研究成果共享。這對我們了解敵人，開發新式武器至關重要。”

這份協議，充滿了誠意，幾乎將所有主動權都交給了林飛。

林飛看著趙無極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期待的蘇沐晴，以及那個恨不得把他解剖了的陳博士，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了。

從今天起，他將擁有一個國家作為最堅實的後盾。

“我同意。”林飛伸出手。

趙無極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歡迎加入，林飛同誌。從現在開始，你將是天盾局最高機密計劃，‘守護者’計劃的唯一核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