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林刻,表麵上是市醫院一名前途無光的病理科醫生。
實際上,我是為地府服務的“時間稽查員”。
接觸社會毒瘤的血液,我就可以回收他們的壽命。
因此,我選擇潛入醫院。
在這裏,血液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東西。
三年來,我的業績是71235,456小時,地府評價“優秀”。
還差二十三年的時間,我就能晉升到檔案部。
從此遠離被人類發現,被地府銷戶的危險。
直到海歸博士蘇眠的出現,打破了我美好的計劃。
臨近下班,她拿著平板到我身邊。
屏幕上是一份枯槁的細胞塗片。
來自那個今早“意外死亡”病人的屍檢。
“林醫生,這人的衰老速度快得不正常。”
“你怎麼看?”
她目光平靜地看著我。
我推了推眼鏡平靜地回答:
“確實異常,從未見過。”
她拿出另一份記錄。
“巧合的是,過去一年半所有出現類似症狀的病人。”
“你都接觸過他們。”
...
空氣中,無形的弦悄然繃緊。
我放下手中的鋼筆,金屬筆尖與桌麵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蘇醫生,你是在暗示什麼嗎?”
必須了解清楚蘇眠到底對我的底細了解多少。
要知道,一旦被人類掌握確鑿證據,我就要被地府銷戶了。
蘇眠沒有立刻回答,她將記錄本輕輕合上。
姿態也放鬆了些許,仿佛隻是同事間的閑聊。
“林醫生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這些案例背後似乎藏著某種…規律。”
她的眼神裏少了幾分審視,多了幾分請教的意味。
“你在病理科經驗豐富,以你的專業角度看。”
“除了未知病原體或遺傳缺陷,還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推了推眼鏡。
“未知太多,也許是某種我們尚未理解的代謝紊亂。”
“現在這種異常現象並不多見,研究起來不確定性太大。”
我暗示這種學術研究可能浪費時間,拿不到任何結果。
放棄吧,煩人的“醫學專家”。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接受了我的說法。
但緊接著,她用一種近乎隨意的語氣補充道:
“我明白,不過還是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和您一起探討更具體的發現。”
我身體瞬間僵硬,臉色擠出不自然的笑容。
真是個難纏的人啊。
我腦海裏閃過一瞬間的念頭甚至想把她“解決”了。
可這種違背道德準則的想法瞬間被我湮滅。
再者,我也沒辦法竊取道德行為良好的人類。
這時,我的手機屏幕適時亮起,一條新信息彈出:
【新目標:趙大勇,醉酒駕駛致人重傷,現入住急診3床。】
我站起身,自然地拿起白大褂。
“有時間我會通知你的,我有事先走了。”
蘇眠點點頭,笑容陽光和善。
我卻感覺似有冰錐刺骨,迅速逃離了辦公室。
蘇眠這個小插曲讓我意識到動手必須更謹慎,更快。
我快步走向急診中心,大腦飛速運轉。
趙大勇,酒駕撞人,致對方重傷昏迷,符合“社會毒瘤”的標準。
我需要決定的隻剩下應該“拿”走他多少時間,這也是我最喜歡的部分。
走進急診大廳,喧囂撲麵而來。
我迅速鎖定3床的位置。
一個滿臉通紅、渾身酒氣尚未散盡的中年男人。
正嬉皮笑臉地拉扯著年輕護士的衣角。
“小姑娘,別這麼嚴肅嘛,陪哥哥說說話。”
“哥哥出院後帶你去兜風,比在這兒伺候人強多了...”
他渾濁的眼睛在護士身上打轉,另一隻沒輸液的手竟試圖去摸對方的手背。
年輕護士猛地抽回手,臉色煞白地後退兩步,輸液瓶隨之劇烈晃動。
“先生請您自重!”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裝什麼清高!”
男人瞬間變臉,抄起床頭的水杯就砸過去。
“一個破護士還敢給老子甩臉色!”
玻璃碎裂聲驚動了整個急診區。
就在這片混亂中,我平靜地走向3床。
白大褂衣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
今天的任務又可以超額完成。
我戴上手套,拿起床頭的消毒酒精和棉簽。
靠近他假裝要檢查他手臂上剛才抽血部位的按壓情況。
“滾開!別用你的臟手碰我!知道老子是誰嗎?”
他嚷嚷著,試圖用那隻沒輸液的手去掏手機。
“叫我律師來!我看你們這破醫院是不想開了!”
我不理會他,手上暗暗用力。
趁他掙紮時,指甲在他抽血針眼旁的皮膚上極其迅速地一劃。
那裏本就脆弱,微微滲血。
接觸,成立!
他頭頂亮起血紅色的剩餘時間:
【101,480:43:13】
他僅存的十一年壽命,我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