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嗬,你還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傅央央嗤笑一聲。
“我身為相府千金,這本來就該是我的,何須你送?”
悠悠的甩下這麼一句話,她抬眼,這才將視線落在衣裙上。
兩件衣裙。
一件是用綾羅綢緞所織的桃粉色香紗流蘇裙,一閃一動間,還有金粉在衣裙下擺閃爍,瞧著靈動無比。
另一件是用江南特產的蜀錦所織的水藍色煙羅裙,上麵的朵朵牡丹全部都是用金線一針一針所繡上去的,一看就金貴華美。
不難看出,兩條裙子都是花了大功夫所製成的,哪怕單拎出一條,也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還行,這兩套衣裳看著還蠻順眼的,勉強能配得上她。
“你!”她隨意指了一個小丫鬟,冷聲吩咐:“幫我把這兩件衣裙送回院子裏去。”
隨著傅央央的話音落下,傅暖暖的臉色瞬間煞白。
拿著托盤的手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
這怎麼和她預想的不一樣啊?
她原以為,憑著傅央央近兩日的做法,定會當場發瘋,做出一係列的蠢事來。
到時候,她便可以借題發揮,求著祖母懲罰傅央央。
可她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就那麼理所應當的將衣裳收下了?
這兩套價值連城的衣裙她可沒有打算真的讓出去,她隻是想用來當一下誘餌而已......
被點到名的小丫鬟,在得了王氏應允眼神的授意下,連忙走了過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傅暖暖也不好再反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丫鬟從她手中“搶”過托盤,走出了前廳。
“央央,這次是母親疏忽了,之後,若是有什麼缺的少的,務必給母親說,母親定為你置辦周全。”
兩人目光相對間,王氏投來歉意一笑。
她第一次覺得,對這個女兒,確實是虧欠了許多。
“以後不必派人來教我規矩,我不需要。”
傅央央沒有接她的話,冷不丁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王氏有些啞然,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張嬤嬤在芙蓉閣的所作所為,早就有丫鬟稟報給她了,隻是她礙於對方是宮裏來的人,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
傅央央再不濟也是她的親生女兒,何至於讓一個奴才欺負了去?
此次,確實是她好心辦了壞事,識人不清了。
傅老夫人不解的眯了眯眼眸。
楊柳見狀,十分見機的湊上前去,將今早芙蓉苑發生的事情簡單的給她說了一遍。
傅老夫人聽完,整張臉頓時黑如鍋底。
“你這個當家主母是如何管理約束下人的啊?如此刁奴,還不趕緊遣返回宮裏去,留在府中做什麼?”
她衝著王氏,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責罵。
王氏自知理虧,也沒敢吱聲,將頭埋得低低的。
傅老夫人看著她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猜到此事定不是她故意而為,神色稍微緩和了幾分。
“教導央央規矩的事你不用管了,以後,她由我親自教導。”
說完,她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傅央央,就在丫鬟楊柳的攙扶下,緩步離開了。
傅老夫人前腳一走,傅央央感覺無趣,後腳也離開了前廳,回了自己的芙蓉苑。
傅暖暖這次可謂是偷雞不成倒蝕了把米。
想到自己今日不但被傅央央攪黃了婚事,又被“搶”了衣服,她就恨得牙癢癢的。
她一回到院子裏,就氣得又打又砸,衝著院子裏的丫鬟仆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等到她氣消的差不多了,春桃這才見機的湊上前去,殷勤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小姐,大小姐如此難對付,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傅暖暖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那個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她的臉麵放到地上踩,是得想個法子好好治治她。
她轉了轉眼珠子,不一會兒,心裏又有了主意。
她朝春桃招了招手,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囑咐道:
“你去找幾個碎嘴子,將傅央央欺負我,以及將顧大少爺推入池塘差點淹死的事情,大肆宣揚出去。”
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記住,將事情辦得漂亮些,若有朝一日東窗事發,也莫要讓人查到我們頭上。”
春桃得了指令,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立即就下去執行了。
王氏辦事還算利索,傍晚的時候,就往芙蓉苑送來了好幾套當季的衣裳鞋子和各式各樣的珠釵首飾。
看上去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甚至,還又給傅央央添了兩個伺候的丫鬟。
傅央央對這些身外之物一向不怎麼在意,吩咐下人隨意歸置了一下,早早的就睡下了。
......
因著傅暖暖的手筆,一夜之間,傅央央一躍成了京城的名人。
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百姓無一不對她議論紛紛。
自然,某些話也傳到了部分官員的耳朵裏去。
翰林院內。
一個皮膚白淨,麵容姣好的男子正坐在案桌前處理公務。
男子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書卷氣。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丞相府的大少爺,也就是傅央央的大哥—傅祁。
他是現任翰林院大學士,年紀輕輕便三元及第,文采斐然。
一件事情處理完畢,他停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正打算處理另一件,一位與他交好的同僚,就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
立馬就將坊間的傳言告訴了他。
大抵是說,他們丞相府剛接回來的千金大小姐囂張跋扈,粗鄙惡毒。
不但肆意欺壓妹妹,打罵奴仆,甚至因一言不合故意將顧家大少推入池塘意圖害人性命。
他越聽下去,越心驚不已。
也顧不得其他,當即告假,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中。
傅祁一入府,就直奔著傅暖暖目前所住的偏殿走去。
此時正值晌午,傅暖暖得知傅央央的名聲受損,心情大好的特意讓小廚房做了好幾樣她喜歡的吃食。
看到傅祁,她有些驚愕。
反應過來後,一改春風得意的麵目,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一下子就紅了眼眶,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大哥,你總算回來了!”
她故意裝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樣子,拉著傅祁的衣袖,低聲哭泣:
“你若是再不回來,恐怕就要見不到我了!”
傅祁一向疼愛這個妹妹,此時,見她哭得如此傷心,且頭上還包裹著一方紗布,瞬間就慌了神。
“你這額頭的傷是怎麼回事?”
他擰了擰眉,一臉心疼的看著傅暖暖,不敢置信地開口:“難不成坊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