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疏影的膝蓋早已麻木,從清晨到日暮,她就這樣一直跪著,直到天色暗下來,沈硯辭才淡淡吩咐。
“送她回去,處理傷口。”
她被兩名保鏢架起,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回到林家。
簡單的消毒、包紮,沒有人關心她的感受,仿佛她隻是一件被隨意丟棄的物品。
她躺在床上,閉上眼,耳邊依舊回蕩著那些刺耳的笑聲和低語。
來不及悲傷,她又被拖去林家後院,參與煙花彩排,絢爛的火花在夜空綻放,照亮了每一張期待的臉。
突然,一個下人失手打翻手中的煙花盒,煙花角度瞬間改變,直衝站在不遠處的林疏影和林語心。
千鈞一發之際,沈硯辭猛地衝上前,將林語心緊緊抱在懷裏,轉身避開。
而林疏影,卻被煙花正麵擊中,烈焰瞬間吞噬了她的衣衫,幾乎衣不蔽體,胳膊上炸開一道血口,鮮血噴湧而出。
“快!打120!”有人驚叫著掏出手機。
“等等!”
林語心突然出聲阻止:“我知道一個土方子,可以立刻止血。”
她轉身對身後的傭人吩咐:“去,把那隻青瓷骨灰盒拿來。”
片刻後,傭人端來了那隻熟悉的青瓷骨灰盒。
那是她母親的骨灰。
林疏影呼吸猛的一滯,臉色瞬間慘白:“不要......”
她虛弱地伸出手,卻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
下一秒,林語心猛地將骨灰盒摔在地上。
“砰!”
骨灰四濺,白色的骨粉撒落在泥地上。
接著,她蹲下捧起一把骨灰,遞到沈硯辭麵前:“用這個,止血很快。”
林疏影渾身一顫,她拖著血跡斑斑的身體,一點點爬到沈硯辭腳邊,死死拽住他的褲腳。
“沈硯辭......求你......不要......”
淚水終於決堤,順著她的臉頰滾落,滴在他的鞋麵。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哭得如此狼狽,也是她第一次求他。
沈硯辭垂眸,看著她沾滿血與淚的臉,緩緩蹲下身,附在她耳邊飄飄道:“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然後,他猛地抽回自己的腳,林疏影失去支撐,重重摔回地麵。
那把骨灰,最終被林語心撒在了傷口上,白色的骨灰與鮮紅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觸目驚心。
那一刻,林疏影徹底絕望。
她隻覺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隨後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窗外已是晨光熹微。
林疏影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不顧醫生和護士阻攔,衝了出去。
今天是沈硯辭和林語心的婚禮,她必須要到。
婚禮現場布置得奢華而浪漫,賓客們談笑風生,等待著新人入場。
林疏影進入會場後,林語心挽著沈硯辭的手,緩緩向她走來:“歡迎妹妹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她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絲掩不住的挑釁。
林疏影迎上她的目光,唇角微揚:“我也給你們帶了一份大禮。”
下一秒,婚禮現場的大屏幕驟然亮起,循環播放著當年林語心霸淩林疏影的錄音和視頻,以及林家害死林疏影母親的真相......
全場瞬間嘩然。
與此同時,幾名警察走進會場,徑直將林父與繼母帶走。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林語心尖叫著,拚命搖頭解釋:“這些都是偽造的!”
她慌亂地抓住沈硯辭的胳膊,聲音顫抖:“硯辭,你相信我,對不對?”
沈硯辭的手猛地一甩,力道之大讓林語心踉蹌後退幾步,他轉身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卻發現林疏影已經不見了。
此刻,會場外的街道上,一輛駛向海臨市的長途客車緩緩啟動。
車窗旁,林疏影靜靜 坐著,懷裏緊緊抱著一個小布包。
裏麵,是母親剩餘的骨灰,和那隻青瓷盒的碎片。
她的眼神平靜而空洞,仿佛已經將所有的愛恨都留在了這座城市。
客車漸漸加速,將喧囂與傷痛遠遠甩在身後。
她永遠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