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

空氣凝固了。

林澤言臉龐上，那副“我是天選之子”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

他的嘴角抽搐著，仿佛在說：這人什麼毛病？

而我身邊的顧晚舟，則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

她僵硬地扭過頭，看我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我看到她眼裏的潛台詞了。

大哥我求你了別騷了！

天地良心，我真沒騷。

我隻是在踐行我們“卓越家政”的企業文化。

“服務至上，客戶為本，積極開拓，永不放棄”。

每一個潛在的客戶，都是行走的KPI。

眼前這位林先生，一看就是住大房子的有錢人，這種優質客戶，我怎麼能放過？

“辦卡？”

林澤言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怒極反笑，指著自己的鼻子。

“你他媽跟我說辦卡？”

“是的先生，”

我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甚至微微欠身。

“我們公司提供多種套餐服務，從日常保潔到深度除蟎，再到奢侈品皮具護理，應有盡有。”

“考慮到您可能是首次接觸，我個人推薦我們的季度體驗卡，性價比非常高。”

“閉嘴！”

“閉嘴！”

兩個聲音同時衝我吼了出來。

一個是林澤言的，一個是顧晚舟的。

兩人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種同仇敵愾的神情。

我識趣地閉上了嘴。

行吧，看來今天這單生意是做不成了。

業績沒完成，我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

“好，好得很！”

林澤言死死地盯著顧晚舟，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顧晚舟，你行啊！為了惡心我，連演員都請了是吧？還演得這麼全套！你就是想告訴我，你寧願找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家夥，也不願意跟我複合，對不對？”

顧晚舟被他吼得眼圈更紅了，她拚命搖頭。

“不是的，澤言，你真的誤會了......”

“我誤會？”

林澤言一把推開她，再次站到我麵前。

這一次，他沒有居高臨下，而是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眼神，從頭到腳又把我掃了一遍。

“小子，”

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我不管你是幹什麼的，開個價，多少錢，你才肯從她身邊滾蛋？”

又來？

我內心歎了口氣。這些有錢人的招數，怎麼就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呢？

我剛想義正詞嚴地告訴他，我們金牌員工有職業操守，不能被隨隨便便地用金錢收買——得加錢。

顧晚舟卻搶先一步，把我死死地護在了身後。

她仰著頭，倔強地看著林澤言。

“林澤言，你別侮辱他！他不是你能用錢買走的！”

我心頭一暖。

看見沒？什麼叫客戶的肯定？這就叫客戶的肯定！

顧女士雖然平時冷了點，但關鍵時刻還是維護我這個員工的尊嚴的！這800塊時薪，值了！

然而，林澤言顯然會錯了意。

他聽到這話，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好......好一個‘不是你能用錢買走的’......”

他慘笑一聲，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顧晚舟的臉上。

“原來是真的。顧晚舟，算你狠。”

說完，他不再多看我們一眼，猛地轉過身，大步流星地朝著門口走去。

“砰！”

大門被重重地甩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也像是給這場鬧劇畫上了一個休止符。

客廳裏，瞬間隻剩下我和顧晚舟兩個人。

還有一地的狼藉，和那個被摔壞的蛋糕。

顧晚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靠著吧台緩緩滑坐到地上。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默默拿起我的清潔工具，走到那個可憐的蛋糕旁邊。

“顧女士，”

我盡職盡責地開口。

“地麵奶油清理屬於特殊汙漬處理，按照公司規定，需要額外加收80元的費用。您看......”

我的話還沒說完，顧晚舟突然抬起了頭。

她盯著我，一字一頓地開口。

“陸先生，是吧？”

我點點頭：“是的，顧女士。”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眼神裏閃爍著一種豁出去的光芒。

“別幹家政了。”

“我給你開月薪五萬。”

“當我男朋友，直到他徹底死心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