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凜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的瞳孔裏,映出我們這張既驚恐(我的情緒)又魅惑(沈微的表演)的臉。
他俯下身,薄唇擦過我的耳廓,溫熱的氣息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我求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蠱惑。
我徹底懵了。
這劇情不對啊!瘋批男主怎麼可能會求人?他不應該直接用更殘暴的手段讓我屈服嗎?
沈微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她反應極快。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她懶洋洋地開口,「比如,先給我上點藥?臉還疼著呢。」
賀凜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真的起身,從床頭櫃裏拿出醫藥箱,找出燙傷膏。
他用棉簽沾了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我臉上。冰涼的觸感緩解了灼痛,但我心裏的驚濤駭浪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此刻竟然像個耐心的護工。
「現在可以說了?」他塗完藥,問道。
「看你表現吧。」沈微控製著我的嘴,說出的話卻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賀凜沒再生氣,隻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起身離開了臥室,甚至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他冰冷的聲音:「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讓她踏出房門一步。」
雖然還是被軟禁了,但這比關小黑屋的待遇好上何止一百倍。
我剛鬆了口氣,臥室的門又被敲響了。
一個女傭端著餐盤走進來,上麵是精致的晚餐。
這待遇,簡直是VIP級別的囚犯。
「沈微,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在心裏呐喊。我們現在是一體的,我能感覺到她因為得意而微微上揚的嘴角。
「別急啊,念念。」腦海裏突然響起沈微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
「我們不僅共享身體,還能精神交流?」
「看來是。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沈微的聲音帶著笑意,「放心,我有分寸。對付賀凜這種瘋子,你越怕他,他越來勁。你得比他更瘋,他才會覺得你有趣。」
「有趣的結果就是玩火自焚!」我快急哭了。
「那也比被溫水煮青蛙,一點點虐死強。」沈微的語氣不容置喙,「相信我,我們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活得比誰都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林清月柔弱的聲音:「賀凜哥哥,念念妹妹她怎麼樣了?我好擔心她......」
來了,綠茶婊帶著她的標準台詞來了。
我立刻緊張起來,原著裏,林清月就是背後捅刀蘇念最狠的人。
沈微在腦海裏冷笑一聲:「正好,拿她開刀。」
門被推開,林清月穿著一身白裙,端著一碗燕窩走了進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擔憂。
「念念,你還好嗎?我給你燉了燕窩,你快趁熱喝了補補身子。」她說著,就要把碗遞過來。
我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正想用眼神提醒沈微小心。
沈微卻先一步開了口。
她操縱著我的身體坐起來,看都沒看那碗燕窩,反而盯著林清月的臉,慢悠悠地說道:
「林小姐這雙眼皮,是在哪家醫院割的?挺自然的。就是這鼻子,好像有點歪了。」
林清月的臉色瞬間煞白。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慌亂,「你......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沈微輕笑一聲,控製著我的身體緩緩下床,一步步逼近林清月。
我能清晰地看到林清月因為心虛而不斷後退的腳步。
「你的山根透光,鼻翼兩側還有沒恢複好的縫合痕跡。」沈微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還有你的下巴,是不是墊了假體?笑起來都僵硬得很。」
林清月手裏的燕窩「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她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你......你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裏最清楚。」沈微操縱著我,走到她麵前,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天衣無縫嗎?比如,昨天晚上,你在賀凜的酒裏放了什麼?」
林-清月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盡失。
她驚恐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我同樣震驚。沈微怎麼會知道這些?在原著裏,林清月確實經常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勾引賀凜,但這些都是後期才被揭露的隱秘劇情。
「你到底是誰?」林清月顫聲問道。
「我是能讓你身敗名裂的人。」沈微說完,直起身子,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對著門外喊道,「來人啊,林小姐打翻了燕窩,把地上的玻璃渣收拾一下,免得劃傷了人。」
林清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我能預感到,她絕不會善罷甘甘休。
「沈微,你把她得罪死了,她肯定會去跟賀凜告狀的。」我在腦海裏焦急地說。
「告狀?她敢嗎?」沈微不屑地哼了一聲,「我詐她的。不過看她那反應,八成是真的。她現在怕我還來不及,哪有膽子去賀凜麵前嚼舌根。」
果然,一整個下午,林清月都沒有再出現。
傍晚時分,賀凜回來了。
他推開門,看到我正坐在窗邊看書(其實是沈微在擺pose),神情有片刻的柔和。
「臉還疼嗎?」他走過來,自然地拿起我桌上的燙傷膏,又給我塗了一遍。
我僵著身體,不敢動。
「賀凜。」沈微突然開口。
「嗯?」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知道林清月整容了嗎?」
賀凜塗藥的手一頓,黑眸沉沉地看著我,「你說。」
「因為我不僅知道她整容,還知道她給你下藥,知道她背地裏聯係你的死對頭,想把你公司的機密賣出去。」沈微一字一句,投下重磅炸彈。
我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沈微瘋了嗎?這些事情根本沒有證據,她這是在賭!
賀凜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周身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證據呢?」
「證據?」沈微笑了,她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他的心口,「你這裏,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你明明不喜歡她,卻要被她設計的所謂『恩情』綁架;你明明對她不耐煩,卻要容忍她在你的地盤上作威作福。」
「賀凜,你不是傻子,你隻是在裝睡。而我,是那個負責叫醒你的人。」
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
我能感覺到賀凜的心跳在加速。
他被沈微的話徹底鎮住了。
「你想要什麼?」許久,賀凜沙啞地開口。
「我?」沈微歪了歪頭,笑容天真又殘忍,「我想要林清月從這裏滾出去。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