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綾月眸色清澈,所有的一切皆是因為兩個字:在意。
若是不在意任何事情,又何須忍著所有的委屈?
上一世她聽從母親的話,因為賢孝的名聲,不但幫著江知州,還托舉江府的所有人,直到最後自己遍體鱗傷。
她用盡一生方才明白:隻要不在意,眼前的所有皆是浮雲。
謝綾月神色柔和下來,她輕聲規勸道:“母親,您不要太在意名聲,隻要自己過得舒心就可以,其他的都無所謂,以後你會發現,自己會輕鬆許多。”
安寧侯夫人下意識地點點頭。
心中仍舊有些震驚,女兒竟然會說出這些話來。
偏偏......她還沒有任何話可反駁。
她眼眸深深地看著謝綾月,情緒跌宕起伏。
不經意間,她的小月兒好似真的長大了!
半晌後,安寧侯夫人才歎息道:“若是你不願嫁蕭世子,如今......會不會委屈了你?”
謝綾月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她看向安寧侯夫人,輕聲道:“母親大可放心,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希望您以後也學會放下。”
安寧侯夫人許久都不曾言語。
今日竟叫自己的女兒教導了她一番,而她甚至覺得女兒說得有幾分道理,也將她的話給聽了進去。
謝綾月因早產自小身子就不好,性子也溫軟順和,向來沒有什麼主意。
都是她親力親為的安排一切。
不知道何時她竟變得如此堅韌,有自己的主見,甚至是拒了親事。
等到從謝綾月這裏走出來,安寧侯夫人心緒不寧,發現自己眼角有些濕潤。
仰頭看了一眼天空,萬裏無雲,陽光燦爛刺眼。
她禁不住問自己:是否真該如女兒所說,放下所有在意之事?
學會放下!
謝綾月的親事越來越近。
這幾日她就待在府中沒有外出,成親的前幾日她的好閨蜜前來給她添妝。
謝綾月特意在院子裏設了一個小宴招待。
再次見到前世至交好友,謝綾月感覺格外的激動。
前世她們各自走向不同的路,出嫁之後也漸漸少了往來,後來她跟著江知州去邊疆更是斷了聯係。
許多年之後再回來,早已經物是人非。
謝綾月看著眼前的兩個妙齡少女,笑著招呼道:“柳玉、霜月,你們來啦。”
寧柳玉是當朝太傅孫女,知書達理,是京中出了名的名門閨秀,一舉一動都透著落落大方,循規蹈矩,從規矩待人接物上從不出任何差錯。
而在她身旁的趙霜月,則是驃騎大將軍府千金。
她性子活潑,會些拳腳功夫,性子跟謝綾月與寧柳玉是兩個極端。
三人能夠玩到一塊也是意外。
前幾年宮裏的賞花宴,謝綾月不小心落了水,而寧柳玉身為謝綾月的閨中好友,不顧自身下意識地跳入水中相救,不想兩人都不會遊泳,身旁也沒有丫鬟婆子伺候,千鈞一發之際,是趙霜月跳水救了她們。
一來二去的三人也就熟悉起來,後來關係逐漸加深,成了知無不言的好友。
趙霜月感慨道:“月兒啊,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之中最先出嫁的,以後你可就不在安寧侯府啦,也不知道我們還能否再見麵。”
寧柳玉也有些不安的看向謝綾月。
謝綾月笑著說道:“我隻要嫁出去,又不是被關起來,我們當然還能再見麵。”
兩人聞言又高興起來。
寧柳玉忽然有些擔憂的問道:“月兒,我怎麼聽說你父親手下的副將求娶你?你竟然沒有嫁給他,更沒想到你會被賜婚給蕭世子成為世子妃!”
謝綾月勾唇淡笑,“是我自己求來的親事。”
“你求來的?”兩人對視一眼,聽出內有隱情,急忙追問道:“那副將不好嗎?”
這時,江知州正巧進府來找謝佩蘭,兩人在府中散步,江知州有意無意靠近謝綾月這裏,不想正巧撞見這一幕。
也聽到寧柳玉將自己拿來與蕭雲墨相比。
他當下忍不住駐足,想要聽聽謝綾月是如何說的。
雖然這兩次見麵他們總是不歡而散,可江知州心底仍舊有些不甘心,不相信謝綾月對自己不屑一顧。
明明前世她一直心甘情願的幫著自己。
江知州聽到謝綾月輕笑,隨後她清脆的嗓音傳來:“區區一個副將,如何與世子相比?”
區區一個副將!
謝綾月就是如此看輕他?她打心眼裏就瞧不上自己?
江知州的手忍不住緊握起來。
“蕭雲墨身形比江知州高大,容貌也長得好看,而且身份上的差距更是不用多言,江知州哪裏比得上他?”
聽到謝綾月竟將自己貶低得一文不值,江知州胸口湧起一陣憤怒的情緒,他恨不得衝過去辯駁她。
安寧侯府後院他一個男子涉足就不合理,若不是仗著謝佩蘭的關係,他也無法輕易走到謝綾月這裏來。
這兩個千金家世也不凡,到時候牽扯頗大。
他還需要安寧侯的支持,不敢招惹出什麼禍事。
隻能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最後江知州冷冷地拂袖離去。
謝佩蘭看到江知州變了臉色,又生氣地離開,就想要追過去,可再看謝綾月仍在談笑,加上前幾日被謝綾月氣得不輕,當下也沒有多想,直接就衝了進去。
她指著謝綾月怒聲道:“謝綾月,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寧柳玉與趙霜月都嚇一跳。
趙霜月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當即就站起來,攔在謝綾月麵前看著謝佩蘭,“你想要做什麼!”
“你為何要那樣說知州?他容不得你如此汙蔑,以後他會出人頭地的!”
原來是為了江知州出頭啊......
謝綾月勾起一道譏諷的笑容,毫不在意道:“那就等他以後出人頭地再說,如今他隻是父親身旁一個小小的副將,這話我可曾有說錯?”
謝佩蘭無言以對。
她自然明白不能將前世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大聲嚷嚷出來。
反正謝綾月遲早要吃苦頭,到時候誰得意還說不定呢!
最後謝佩蘭擔心江知州生氣離開,重哼一聲之後直接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