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國慶回家路上堵車,妻子的養兄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輪到他時,他笑得一臉神秘。
“知道我妹的胸為什麼這麼大嗎?我幫忙揉大的。”
房車內的其它人隻當他喝醉了酒說胡話。
鬧著要懲罰他。
唯有我僵在原地。
妻子孕期漲奶,讓我幫忙。
她迷迷糊糊睡著時,卻含著我的手指說,“哥哥,還要。”
大舅子大大咧咧拍我肩膀,
“妹夫,你們新婚夜的床單還是我洗的呢。”
“咱都是一家人,這麼點小忙,不用謝!”
1.
嬉笑聲戛然而止。
“哥,你喝醉了!”
夏茉寧一把扶住他,匆忙找解酒的東西。
夏明駿腳底晃了晃,搶過我女兒懷裏的奶瓶大口吸吮。
“人奶解酒......我喝這個就行。”
咕咚咕咚幾下就見了底。
他猶嫌不足擦了擦嘴,“真甜,還有嗎?沒喝夠。”
夏茉寧嗔怪的輕砸了他一下,
“哥,你再說!”
坐在座位上,我半邊身體發麻。
車上的幾人都是夏茉寧的同鄉發小,這次搭伴回家探親。
見我臉色難看,連忙打圓場。
“顧川,別介意,他們兄妹從小就是這麼鬧的。”
“一喝醉就瞎扯,我們都習慣了。”
可我習慣不了。
這樣沒邊界感的事,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蜜月旅行,夏茉寧要帶上她哥。
打雷時,和她哥連麥才能入睡。
喝醉了,第一個打的電話不是我,而是她哥。
就連懷孕這件事,都是她哥算出經期推遲了五天。
跨市開車送人去醫院檢查出來的。
哪有兄妹是這麼相處的?
將人安頓回座位後,夏茉寧纖細的手攬住我的脖子。
“別管我哥了,繼續下一輪遊戲吧。”
扔出來的骰子點數最大。
我站起身,“大冒險。”
迅速拎起車上的儲備汽油,朝夏明駿的嘴裏灌下去。
“現在酒醒了嗎?”
夏茉寧失聲尖叫,一把推開我。
“顧川,你是不是有病?”
汽油在遊戲的桌麵上撒了一片,夏明駿不斷幹嘔。
得,這個遊戲也用不著玩了。
心中滿是諷刺的鈍痛。
我笑著拍了拍兩眼發直的夏明駿,“大舅子,別客氣。都是一家,幫你醒酒這點小事,應該的。”
夏茉寧瞬間勃然大怒,
“顧川!”
“你這麼做就過了吧,我都解釋了我哥酒品差,你怎麼那麼小肚雞腸?”
她眼底滿是厭惡,再也不複以往的溫柔。
車外是堵車煩躁的喇叭聲,車內是所有人同仇敵愾的責怪。
女兒被爭吵驚醒,餓得哇哇直哭。
我溫好的母乳早就被人喝完了。
這一切,我隻覺得可笑。
2、
抱起女兒,我邊哄她邊打算下車離開。
“乖乖,先忍忍,爸爸不是故意餓著你的,這就帶你找吃的去。”
清理完滿嘴汽油的夏明駿猛地攔住我。
“顧川,別整得像是我把你逼走似的。”
“孩子餓了,牛奶不是也能喝嗎?”
他打開一盒純牛奶就往女兒嘴裏灌。
我沒反應過來,女兒的喉嚨裏已經嗆滿了奶沫。
嬰兒腸胃脆弱,喝不了涼的。
小小的臉立刻泛紫,幹嘔不止嗆出黃水。
火速女兒喂了幾片急救藥片,這才好了點。
夏茉寧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抱著我手臂撒嬌的晃了晃。
“我哥沒生過孩子,不知道這些很正常。”
“老公,反正下個服務區就有醫院......”
我的心猛的揪起,“夏茉寧,我們在路上已經被堵了兩個小時,你覺得到下個服務區還要多久?女兒能等嗎?”
她臉色有點發白,嘴硬道:“哪有這麼大的事,你總抓著我哥的錯誤不放,煩不煩?”
“都是一家人,至於這麼鬧嗎?”
“那就別當一家人了。”
我斬釘截鐵。
夏茉寧瞬間瞪大了眼睛,“就因為這,你讓我和我哥不來往?”
“我是說我們離......”
話沒說全,夏明駿翻身走到車門口。
“妹夫,孩子這事怪我。你要是不願意跟我來往,我也能理解。”
他一臉委屈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夏茉寧煩躁的把我推下去,
“你不是鬧著帶女兒去醫院嗎?該下去的人是你。”
站在車流裏,我手腳冰涼。
但凡剛剛有車輛啟動,我的一雙腿就被絞進車輪下了。
抱著女兒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往外走。
過了三分鐘,夏茉寧喊住了我。
發小都在勸她,趕緊把我追回來。
她剛往車下走了兩步,夏明駿暈暈乎乎的栽倒。
下意識回身死死抱住男人,瘦弱的身子甘願當肉墊。
咚的一聲巨響,兩人交疊在一起。
確認護住了夏明駿的頭,夏茉寧才轉向我,“顧川,你到醫院順便拿點醒酒的藥,今天這件事,我就不怪你了。”
我扯起一抹笑容,“不是人奶能解酒嗎?你現在剛好可以喂他。”
“你......”
她的臉氣得青一陣紅一陣。
我沒有再理會。
找到路邊的騎警,請他送我去醫院。
3、
到醫院,給女兒掛上號。
手機叮叮叮傳來好幾條短信。
全是夏茉寧的辯解。
她說因為我第一次跟她回娘家,想讓哥哥在父母麵前為我說好話。
不得已才委屈了我。
攥緊手中的手機,指節緊繃。
當初向往有一個家,我和夏茉寧相戀三個月閃婚。
卻遭到了夏茉寧父母的猛烈反對。
我上門時,在積雪裏站了一夜也沒有見到二老的麵。
幸好,夏茉寧從沒有動搖。
簡陋的婚禮上,她的發小和夏明駿特地趕來慶祝。
新婚夜,一群人鬧洞房,兄妹間的打鬧弄臟了婚房。
我羨慕這樣的兄妹氛圍。
卻沒察覺,一切早有端倪。
長痛不如短痛。
我打開手機,聯係了離婚律師。
離開門診室,醫生護士匆匆將幾個擔架抬了進來。
牆上的電視機裏,正在播放今日的交通新聞。
下車之後,幾個人開起了party,把酒水席卷一空。
卻沒想到,交通在短時間內被疏通。
夏茉寧心疼夏明駿,自告奮勇開車。
結果因為醉駕,一下撞上了山體。
夏父夏母聞訊匆匆趕來醫院。
他們一看見我,不問青紅皂白甩了我一巴掌。
“就因為你跟寧寧吵架,留下滿車喝醉酒的人開車。”
“要你這個女婿有什麼用,不擔事的廢物!”
我抹了一把唇上的血,低頭苦笑。
在他們心裏,我就是這種人。
每個月流水一樣的花銷,用來討好他們。
換來的仍然是厭棄。
踉蹌幾步,我轉身去給女兒拿藥。
二老淚眼婆娑的抱住了夏明駿。
“我們當初應該不收養你的,你倆青梅竹馬,指腹為婚,讓寧寧嫁給你。我們還能放心一點。
“結果,沒想到她找了這麼一個沒用的男人!”
仿佛五雷轟頂,我腳步頓住。
4、
手術室打開。
夏茉寧頭上被纏了繃帶,隻露出一隻眼睛。
轉移到的病房剛好在女兒隔壁。
她匆匆叫住我,
“顧川,女兒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都是我的錯。”
“我當時太衝動了,你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我很委屈。”
我不禁反問,“夏茉寧,該委屈的難道不是我嗎?”
這段婚姻裏,她永遠高高在上。
半夜三點她想吃郊區的燒烤,我就得開車五十公裏去買。
她孕反難受,我就得通宵照顧她。
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公司差點出車禍,
她卻還在抱怨我怎麼沒有準時回家做飯。
工資準時準點打到她卡上,她三天就揮霍完了。
我在外應酬晚回家的時候,隻想喝上那麼一碗熱粥。
無論如何央求,她都不願動手給我做。
我愛得如此小心翼翼,換來的就是她一次次得寸進尺。
夏茉寧憋紅了臉,眼眶溢出淚水。
她自以為卑微的我道歉,我卻沒給她台階下。
咬了咬牙,她賭氣道:“你就繼續鬧吧,我讓我哥來照顧我!”
她搖了搖鈴鐺,夏明駿端著一碗雞湯餛飩走了進來。
“哥,我又不想吃餛飩了。我身上都是汗,想洗澡。”
邊說,夏茉寧不斷的拿眼睛瞥著我。
她想試探我的態度。
我不想搭理這些小心思,幹脆利落出門。
“那我就不打擾了。”
浴室裏的水聲嘩嘩響起。
朦朧的霧氣裏,夏明駿輕笑,“怎麼生完孩子後反而害羞了?坐月子那會兒,我不就是這麼幫你洗的嗎?”
拿著藥的手指發白,我咬碎了一口牙。
夏茉寧,原來還有這麼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怪不得孕四月突然嫌我一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鬧著要去月子中心呢。
穩住情緒,我站在醫院天台打電話給銀行經理。
要求核實當初那筆百萬賬單。
月子中心法人,夏明駿。
我突然笑出聲來,眼眶發熱。
那會我手上有一個發明被天使投資人看中,即將融資千萬。
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夏茉寧就賭氣要回娘家。
我隻好將發明賣給了別人。
換了一百萬。
創業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但為了她。
我已經將夢想變賣了許多次。
她仍然貪得無厭,覺得我陪她的時間變少了。
像一顆讓人窒息的蔓草纏在我身上,卻又一邊汲取著別人的關懷。
心中一陣翻江倒海,我果斷拿起電話。
打給了當初那位天使投資人。
“我手上有一個項目,談談?”
5、
夏茉寧出院那天,我已經從公司離職。
早早的回家收拾好東西。
客廳的門一關一開。
炸開歡呼聲充斥整個房子。
為夏茉寧辦的出院party已經開始。
這群發小不帶上我,一起出去玩是常有的事。
我在房間裏,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幾個人已經邊喝邊聊了起來。
“寧寧,你家那口子呢?”
“他呀,上班呢,天天加班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一個發小碰了碰杯。
“你說當初,你嫁給他幹啥?也門不當戶不對的。”
夏茉寧沉默了片刻。
"還不是為了我哥。"
收拾東西的手一頓,衣櫃的底部的診療單出現在我麵前。
七年前,夏明駿發生空難,需要捐贈脊髓。
因為是妻子的家人,配型也剛好合適。
我沒有理由推脫。
手上的這份診療單。
是夏茉寧和我約會時,讓我做的全身體檢。
原來,是為了給夏明駿配型。
耳中嗡嗡作響。
隔著門上的貓眼,我看見夏明駿將夏茉寧摟在懷裏親了好幾口,
“委屈我妹妹了,為了我,犧牲這麼大。”
兩人曖昧的舉動引發一整尖叫。
夏茉寧一把推開她,無奈又寵溺道:
“你總跟小尾巴似的跟在我身後,說什麼都不想結婚,真是讓人沒辦法!”
“等給你試管做的孩子出生了,有人給你養老了,可不許再纏著我了。”
幾個發小麵麵相覷,
“試管?顧川能同意嗎?”
夏茉寧一臉雲淡風輕。
“他就是容易多想,所以我也不打算告訴他。”
“讓他以為我又懷上了不就行了,反正到時候孩子早產個半個月,也很正常。”
診療單下還有另一份,試管嬰兒告知書。
簽下了夏茉寧和夏明駿的名字。
我妻子的肚子裏,已經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手腳發麻的跌坐在冷硬的地板上。
天完全黑透,我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夏茉寧衣衫淩亂,腿腳發軟的回了家。
她一見我就按捺不住怒意。
“女兒也不去接,公司也找不到你的人,你到底想幹嘛?!”
我沒告訴她,女兒已經辦了轉學申請,送到我一個朋友家照顧。
而我也已經從那家公司離職,買好了明晚的機票。
她狐疑的打量房間內的行李,“你要幹什麼?”
“出差。”
眼中的疑惑終於散去,她一反平常抱怨的態度。
像蛇一樣纏了上來。
“老公,你又要去那麼久,知不知道?我這裏很想你。”
握著我的手指一路往下。
所到之處皮膚濕潤,還帶著點別的男人的氣味。
我往後退了兩步。
她不知所措,“老公你怎麼了?”
“沒怎麼,晚上吃多了惡心,想吐。”
眼裏閃過嫌棄,似乎沒了興致履行她今晚和我上床的計劃。
第二天一早,夏父夏母給我發來了一家男科醫院的掛號通知。
“你還是趁早去看看吧,聽說你和寧寧又要備孕了。可別又生出來一個體質那麼差的孩子。”
想到病貓一般的女兒,我心中異常難受。
我忙著工作賺錢,照顧孩子的事便交給了夏茉寧。
可三天兩頭,女兒不是生病就是發生意外。
交代給朋友照顧的兩三天,女兒連飯都多吃了幾口,是誰的問題不言而喻。
我也懶得跟他們爭辯。
剛好我也要打算去醫院,便道了謝。
到了醫生麵前,他給了我一個杯子,讓我去檢測精子質量。
我搖了搖頭,“醫生,我要做結紮。”
6、
出國安頓好我和女兒的住處後,剛好手術痊愈。
我回了家。
客房半掩,放著男人的鞋子。
香薰蠟燭的香氣從主臥飄來。
滿是玫瑰花的大床上,夏茉寧穿著性感。
熱情得像一團火,把我吞噬。
伸手去夠床頭櫃邊的避孕套,夏茉寧徑直坐了上來。
紅唇咬住我的領帶,
“喂飽我。”
隻這麼打眼一瞟,避孕套少了一半。
忍著惡心,任由她得逞。
轉眼九個月過去,我再一次結束出差回國。
孩子生了出來。
采集了毛發和血液做DNA檢測。
拿到報告,我果不其然的哼笑一聲。
滿月禮當天。
夏父夏母依然對我沒有好臉。
夏明駿抱著孩子,一刻也不肯撒手,生怕我起不了疑心。
我特地重金請了一堆新聞媒體記者,前來拍攝抓周禮。
夏茉寧看見這麼多攝像頭,手心冒了冷汗。
“顧川,怎麼還有都市台的記者?”
我淡淡笑了,“因為今天這裏,有勁爆的新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