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成了沈星繹的槍手。

秦汐每次在錄音棚看著沈星繹用他清亮的嗓音唱著我寫的歌，眼神裏就充滿了欣賞和愛意。

偶爾，她的目光會掃過在角落裏調試設備的我，那眼神裏的失望似乎又加深了一層。

直到那天，媽媽突然打來電話，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驚慌：

“沈知陽，你快來醫院，你爸......你爸突然暈倒了！”

我趕到醫院時，爸爸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

媽媽守在外麵，臉色蒼白，沈星繹在秦汐身邊，顯得有些焦慮不安。

醫生出來，神情凝重。

“病人是急性白血病，需要立刻進行骨髓移植手術。”

“移植？”媽媽的聲音都在抖。

“那......那骨髓呢？”

“我們已經上報了骨髓庫，但等待時間不確定。”

“最好的辦法，是親屬進行活體捐獻。”

“病人的血型是O型，你們誰是？”

我們麵麵相覷。

媽媽是A型，秦汐是B型。

我和沈星繹被帶去抽血化驗。

等待結果的時間，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沈星繹一直抓著我的手，掌心冰冷，不停地發抖。

“哥，我怕......我怕......”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一個小時後，護士拿著化驗單走了出來。

“誰是沈知陽？”

“我是。”我站了起來。

“經過初步配型，你的HLA和病人完全匹配，可以作為捐獻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沈星繹鬆開了我的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護士轉向沈星繹，公式化地說道：

“沈星繹先生，你的血型是O型，但HLA不匹配。”

沈星繹愣住了。

我們家所有人都知道爸爸是萬能供血者。

也一直以為，我們兩個兒子中，至少有一個會是完美的匹配者。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幸運兒”，會是臉上帶著瑕疵、從小被忽視的我。

爸爸被轉入了無菌病房，手術安排在第二天一早。

術前，我進去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看到我，他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費力地朝我伸出手。

我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他張了張嘴，聲音微弱。

我俯下身，把耳朵湊到他嘴邊。

“星繹，我的好兒子......爸爸知道，你一定會救爸爸的......”

他叫著弟弟的名字，握緊了我的手。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生死關頭，他心裏依然隻有他那個完美無瑕的小兒子。

而我連名字都不配被他記起。

我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走出病房，媽媽和秦汐立刻圍上來。

“沈知陽，你爸他怎麼樣了？”

看著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焦急和期盼，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手術，可以做。”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