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來幾天,秦赴川沒再出現。
隻有一個麵無表情的護工二十四小時看著我。
我倒是樂得清靜,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配合治療,身體恢複得很快。
這天下午,我正靠在床上看電視,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秦赴川走了進來。
幾天不見,他又恢複了那副人模狗樣的精英派頭。
隻是眼下的烏青依舊明顯。
他將一份文件扔在我的病床上。
“簽了它。”
我垂眸一看,是一份精神狀況評估申請。
隻要我簽了字,他就能名正言順地請來權威專家,再次將我診斷為精神病。
然後,把我送回那個地獄。
我抬起頭,衝他笑了笑。
“好啊。”
秦赴川顯然沒料到我答應得這麼幹脆,準備好的一肚子威逼利誘都堵在了喉嚨裏。
他狐疑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破綻。
我拿起筆,看都沒看,龍飛鳳舞地在末尾簽上了我的名字。
沈南梔。
簽完,我把文件遞還給他,笑容天真又無辜。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不要打擾我看喜羊羊。”
秦赴川:“......”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拿著那份文件,一言不發地走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
想讓我回精神病院?
可以。
就怕你請神容易,送神難。
專家來得很快,第二天就組團出現在我的病房裏。
為首的是個頭發花白的半禿老頭,據說是國內精神科的泰鬥。
我乖巧地坐在病床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任由他們問話。
“沈小姐,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我歪了歪頭,眼神茫然:“你是誰?我又是誰?”
老專家推了推眼鏡:“你還記得三天前發生過什麼嗎?”
我掰著手指頭,一臉認真地開始數:“一天,兩天,三天......三天前,我吃了三個蘋果,紅色的,很甜。”
“我們問的不是這個。”另一個年輕些的醫生插話,“我們問的是,你記不記得你出過車禍?”
“車禍?”我眨了眨眼,突然激動起來,指著秦赴川大喊,“我知道!是他!他開著一輛很大的挖掘機,想把我壓成肉餅!他還說要把我的頭蓋骨當煙灰缸用!”
滿室寂靜。
所有人都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秦赴川。
秦赴川的臉,從鐵青變成了炭黑。
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裏往外蹦:“我沒有。”
“你就有!”我縮到床角,抱著枕頭瑟瑟發抖,“你這個大壞蛋!你還說要挖出我的眼睛做成玻璃球!嗚嗚嗚......媽媽,我好怕......”
我哭得聲嘶力竭,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專家們麵麵相覷。
為首的老專家清了清嗓子,轉向秦赴川,語氣沉重。
“秦先生,從初步診斷來看,沈小姐的病情......相當嚴重。”
“她出現了嚴重的認知障礙和被害妄想,這很有可能是車禍導致的腦部創傷後遺症。”
秦赴川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裏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慌亂。
“她裝的!她一直都這麼會演戲!”
“秦先生,請您冷靜。”老專家嚴肅地看著他,“病人的情緒很不穩定,請您不要再刺激她。”
說著,他示意身後的護士給我打了一針鎮定劑。
我順理成章地昏睡過去。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我聽到老專家對秦赴川說:“秦先生,我們會盡快製定治療方案。但您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這種情況,恢複起來會很困難,甚至沒有恢複的可能。”
很好。
這正是我想要的。
秦赴川,你想看我瘋,我就瘋給你看。
我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