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學習?”
地上,原本一心分析雲澈意圖的趙語嫣,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瞬間被一抹難以置信所取代。
要知道,雲澈可是雲州背景最為深厚,身份最為頂級的紈絝。
風流成性,紈絝至極,更有一句傳遍雲州大街小巷的名言,學習有個屁用,雲家的資產他敗十八輩子都敗不完!
可現在,雲澈竟然破天荒的要求學習。
她寧願相信太陽會從西邊出來,也不太相信雲塵這個紈絝能夠從良。
“你這番戲耍我有什麼意思?”
趙語嫣輕咬嘴唇,有些羞惱的看向雲澈。
剛才雲澈想要輕薄她,她都沒感到如此的侮辱。
這話一出,雲澈蒙了,自己怎麼就成了戲耍他了。
這年頭,學習有罪論?
他之所以讓趙語嫣陪她學習,純粹是他不識字!
這個時代的字像是畫符一樣, 根本不是前世的簡體字。!
雖然他接受了雲澈的記憶,但是,這雲澈大字不識一籮筐,看點通俗小說劇本還行,其他的,還是算了吧。
求人不如求己,靠誰不如靠自己。
雲澈來到書架,隨後拿起一本書,書名三個大字《金瓶梅》。
???
雲澈麻了,當真是經典永流傳。
他接受的記憶中這個時代並沒有水滸傳,但是竟然有金瓶梅。
“啪”
沒有絲毫猶豫,雲澈直接將《金瓶梅》拍在書架上。
《春秋床甲》
“啪!”
《獵豔江湖》
啪啪啪…
一瞬間,數道清脆的拍打聲在房間中響起。
這一書架子,除了春秋韻事, 便是皇叔澀圖。
這前身,竟然還是個老吃家!
也在此時,雲澈一眼掃到了趙嫣然。
“你,你......”
“我就知道你說學習是裝的,你不要過來啊......”
......
雲州府衙,議事房中。
一女人身穿錦衣,上鏽雲鶴,麵帶英氣,手中一塊銀牌,上紋虎鶴,栩栩如生,簇擁中間‘十三’二字,端的是精製萬分。
此刻,女人臉上渾身香汗淋漓,眼神中滿是殺機。
在他前方,則是戰戰兢兢的雲州郡守賀知川。
“上使,何事如此緊急?還勞您親自前來?”
女人名叫葉茯苓,出身十三監,雖然不過七品官職,但擁有監察百官,小事自斷,大事裁決,直達天聽之能。
因此,即便賀知川這位封疆大吏,對於女人也是恭敬。
“抽調人手,跟我去雲家!”
葉茯苓語氣生寒,帶著淩冽的殺意?
“帶人去雲家?”
賀知川聽到這話,整個人直接愣在了那裏。
朝廷是準備對雲家動手了嗎?
作為雲州郡守,他可是苦雲家久矣!
他之前赴任,也想要拔除雲家,隻是,剛動手,雲家便讓手下產業直接歇業。
“敢問上使何事需要調兵?”
“雲家那紈絝大少,強搶民女,罪證確鑿,要將其捉拿歸案!”
葉茯苓想了一回,還是沒有將公主暴露出來。
雲州遠離京城,而且雲家一手遮天,暴露公主身份,怕是會招來更大禍患。
聽到這話,賀知川臉上露出了一抹莫名的意味。
這些時日以來,朝廷已經開始對州府大族打擊,十三州中,先後有三州郡守下任,數十世家大族抄家族滅,手中資產盡數充公。
顯然,朝廷已經對雲家起了心思,而這上使葉茯苓是想要從雲澈入手處理雲家。
隻不過,那雲澈,可是雲家唯一的獨苗。
一時間,賀知川倒有些期待十三監這條過江龍和雲家這尊地頭蛇的碰撞了。
不過,賀知川是慶幸的,幸虧他並未與那雲家有什麼苟且交易,不然今日葉茯苓就不是來借兵,而是要下自己大印的。
“我府中三十人手,上使盡可借調,若是不夠,我可去調雲州駐軍!”
“不用,三十人足以控製!”
葉茯苓沒有廢話,收起印璽,轉身離開,帶人直奔雲家。
......
雲家暖房,雲澈伏案。
而一旁的趙語嫣,可遭大罪了,雲澈書架之上沒有一本可供閱讀之書,因此,便強行逼迫她在默寫自己腦海中的文豪名篇,寫的她手腕都紅了一片。
隻是當她看向雲澈的時候,一張精巧的小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無他,那個生性頑劣,整個雲州大名鼎鼎,視人命為兒戲的紈絝雲澈,竟然真的在學習,而且並不是惺惺作態,而是整夜伏案而坐。
許久後,雲澈從趙嫣然默寫的名篇中抬起頭來。
這一夜時間,他勉強將這個時代的文字掌握了七七八八。
而且,從趙嫣然默寫這些名作中,身為文學博士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時代的文化發展,並不如自己前世那般繁榮。
這也就意味著,科舉入仕,難度要比自己想象中的低,這算是一個不錯消息。
想到此處,雲澈看向趙嫣然,輕聲道:“我有一首詞,你稍稍品鑒!”
聽到這話,趙嫣然一臉茫然。
要知道,雲澈一個紈絝,大字不識幾個,甚至剛才自己默出的文豪名篇很多字都需要自己解釋,
可現在,雲澈竟然要寫詩,還要自己品鑒。
而此時,雲澈已然蘸筆揮毫,落筆紙上。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趙嫣然看到雲澈的開篇,隨後又看了一眼雲澈,倒是極為寫實!
畢竟雲澈就是一隻繡花枕頭,賣相好看,但肚子裏全是些蠅營狗苟。
雲澈繼續揮毫。
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
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落筆至此,而旁邊的趙語嫣卻是瞳孔猛然縮起。
她看了看這首詞,隨後又看向雲澈,眼神中滿是震驚。
她自小受皇帝的寵愛,是由儒宮大儒教導熏陶,因此對於詞詞歌賦異常敏感。
雲澈這首詞,他本以為是首毫無營養的自嘲,但完整看下來,看似自嘲,卻是雲澈心中的批判。
不偏之謂中,不易者為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雲澈的這首詞,借封建禮教護道者批判紈絝這種行為,運用反諷手法,大力批判這種封建禮教對人性的束縛壓迫,既有內涵,更有深度。
詩才?
紈絝?
一時間,趙語嫣根本無法將這兩者聯係起來。
許久後,她試探著問了一句:“這首詞,你是從哪裏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