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嘯風的魂燈,滅了?
此言一出,大殿內先是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而後,隻聽一聲怒吼炸響,整座山峰都再次震動起來。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於山目眥欲裂,好不容易才壓下的氣息再度失控,渾身靈壓洶湧暴漲。
將整座宮殿,都震得不斷搖晃。
可想而知,於老祖此時究竟是何等震怒。
“回......回稟老祖,宗......宗門執事剛才傳訊,說於長老的魂燈......滅了!”
跪在洞府外的婢女說話磕磕絆絆,幾乎快要窒息,儼然是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說完,她便仿佛脫力一般,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嘯風!我的乖孫兒啊!究竟是誰害了你?!”
於山徹底炸了,再也無法遏製心中的悲慟與狂怒。
要知道,於嘯風不僅是他的寶貝孫兒,他的血脈至親。
更是禦獸宗的天驕,於家百年不出的麒麟子。
於山對他的疼愛和重視,豈止是遠超自己的兒子。
甚至早就已經將其視作衣缽傳人,在他身上傾注了無數心血和資源。
就盼望著他能早日結丹,坐上於家家主的位置。
然後和自己聯手,徹底製霸整個禦獸宗。
可現在......
於嘯風卻莫名其妙地死了。
讓他的所有計劃,所有心血,所有付出,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於山悲憤欲絕,越想越氣,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立刻便站起身,打算破關而出,親手將那殺害自己寶貝孫兒的凶手給抓起來。
然後將其以殘忍手段折磨致死,再抽魂煉魄、挫骨揚灰,以瀉心頭之恨!
但——
感受著體內金丹傳來的玄妙波動,於山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重新坐了下來。
他此次閉關修行,已經到了最關鍵的階段。
距離金丹境中期,也隻剩下了最後一道瓶頸。
若是強行收功,中斷此次閉關,不僅多年準備和心血會功虧一簣,徹底化為烏有。
甚至還有可能遭到反噬,輕則境界倒退,重則損傷根基,影響到今後的修行。
而這種代價,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付出的。
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親孫子,也絕對不行。
“傳我法令!”
於山沉吟片刻後,當即提起一口靈力,對著洞府外暴喝道,“立刻讓執法堂封鎖宗門,徹查長老於嘯風身死之事!”
“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內,必須找出殺害我孫兒的凶手是誰!”
“如若不然,待老祖我出關之後,你們執法堂的所有人,便等著一起陪葬吧!”
他聲如雷霆,攜裹著滔天怒焰,響徹群山,久經不絕。
頓時,整個禦獸宗都為之震動。
下至尋常弟子,上至各峰長老,全都心驚肉跳、驚恐駭然。
就連其餘幾位金丹境的老祖,也紛紛從打坐中驚醒,感受到了於山散發出的恐怖殺機,臉色一陣陰晴變幻。
執法堂那邊更是不敢有半點耽擱,立刻展開行動。
分別由三十名築基期長老帶隊,化作一道道玄光,以雷霆之勢,朝著宗門各處飛速掠去。
一時間,整個禦獸宗上下人人自危,無數暗流湧動。
......
而當視線再度回到陳實這邊。
此時他已經和秦染香分頭行動,將洞府內外仔仔細細地清理修繕了一遍。
除了於嘯風師徒二人留下的血跡和灰燼,還有破碎的石門,以及桌椅板凳......
甚至連交手時打碎的地麵和大樹,每一處細節每一個角落,也都經過了掩蓋和處理。
可即便如此,陳實還是不肯罷休。
他又雙手掐訣,釋放出一縷縷詭異的薄霧,逐漸擴散至方圓一裏之地的空氣當中。
將這片區域內,所有殘餘的靈力波動,都統統抹得一幹二淨,並混淆進了各種靈獸凶獸的氣息。
這是《禦獸真經》修至大成後,他從中領悟到的一門秘術,名為“荒野之息”,能夠模擬妖獸之力來掩蓋蹤跡。
除非是修為遠超過他的金丹強者,否則很難發現端倪。
“師尊,您這是......”
見此一幕,秦染香麵露疑惑之色,正準備開口詢問。
可就在這時,遠處天邊狂風肆虐,無數道強橫氣息驟然降臨,出現在二人上空。
“此處可是靈獸園陳實陳長老的洞府?”
聲音冰冷,不怒自威,頓時便讓陳實心頭一沉。
秦染香更是渾身發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但表麵上,二人還是不動聲色。
陳實掃了秦染香一眼,示意她別怕。
接著便裝出一副老朽昏聵,生機衰敗的樣子,對著上方有氣無力地拱了拱手。
“老朽正是陳實,不知各位突然降臨,有何指教?”
話音還未落下,數十名身著執法堂標誌性黑袍的修士,便已從天而降,出現在二人麵前。
隻見為首之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國字臉,絡腮胡,目光如電,不怒自威。
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看,比於嘯風都還要強上一籌。
赫然已經達到了築基中期,距離後期也隻剩下一步之遙。
其名周岩,正是禦獸宗執法堂的長老之一。
此刻落地之後,他根本就沒把陳實這個雜役長老放在心上。
僅僅隻是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便不屑地收回目光。
就連跟在他身後的那群煉氣期執事弟子,也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之意。
在他們看來,陳實這家夥,不過是個已經半隻腳踏入棺材,隨時都會一命嗚呼的老廢物。
像這種螻蟻,又怎麼可能殺得了於嘯風?
但出於職責,周岩仍是例行公事地問道:“陳長老,你近來可曾見過通天峰的長老於嘯風?可曾與他有過接觸?”
“於嘯風?”
陳實愣了愣,臉上先是浮現出一抹茫然之色,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周長老真是說笑了,於長老身為宗門核心長老,金丹老祖傳人,是何等身份地位?”
他苦笑著擺手,“而老朽不過是個看管靈獸園的雜役罷了,又哪裏來的資格,接觸於長老那樣的天驕人物?”
“哦,是嗎?”
周岩雙眼微眯,說話間一股強大的神識傾瀉而出,籠罩住陳實和秦染香。
“師尊......”
秦染香頓時如遭針刺一般,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她下意識看向陳實。
可陳實此時也“自身難保”,不僅額頭冷汗直流,蒼老佝僂的身軀更是一陣顫抖,像是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
深呼吸了好幾口,他才勉強直起身子,顫聲開口道:“周長老......究竟是出了什麼事?還有,你......你這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