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燊瞳孔緊縮,身體比思緒反應更快,擋在了牆麵上。
蘇芙蕖撞進秦燊的懷裏。
生疼。
秦燊眉頭皺得更深。
不等秦燊說話,蘇芙蕖又要去撞牆,被秦燊拉住胳膊大力拽進懷裏。
“鬧什麼?”
“逼朕冊封你?”聲音已是極其不悅。
蘇芙蕖垂眸,眼底是得逞後的輕鬆和愉悅。
若是秦燊不來拉她,她也會裝作腿軟,撞不上去。
眼下陛下既然阻止她,那便是舍不得她死。
蘇芙蕖再抬頭,已是淚水漣漣,但仍忍住沒有哭出聲。
“請陛下準許…臣女自盡,以保全皇室聲譽。”蘇芙蕖哽咽著,眼底是明晃晃的死誌。
秦燊心一沉。
“你不是東宮的宮女?”
若是大臣之女,東宮隻有四位…
“陛下,內間的女子是太師府嫡幼女,蘇芙蕖。”陶皇後的聲音,赫然從外間響起。
秦燊臉色徹底黑下來,想鬆開蘇芙蕖。
但蘇芙蕖聽到陶皇後的話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更受刺激,大有一被鬆開就要撞死的意思,他冷沉著臉,仍舊禁錮著她。
太師嫡女,不能死在他眼前。
陶皇後剛想推開內室門進來。
秦燊的話響起:“不許進。”
“命人送一套蘇氏的衣服來。”
陶皇後的手一僵,放下,硬著臉站在門外,心裏冰涼一片。
她與秦燊做了十數年夫妻,太了解秦燊的性子,如此維護,恐怕是不能再將幕後始作俑者的臟水潑在蘇芙蕖身上了。
一旁劉嬤嬤也聽到這話,低頭彎腰出去拿衣服。
“陛下,臣女不願連累陛下聲譽,您就讓臣女去死吧,臣女已無顏活在世上。”
蘇芙蕖哭得臉更紅,渾身脫力似的依靠在秦燊懷中,柔弱,可憐,惹人憐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燊慍怒。
想發火,但看著蘇芙蕖衣衫不整的嬌弱模樣,平白的硬不下心腸。
到底是小姑娘。
她貴為重臣之女,即將便是太子側妃,實在沒理由爬自己的床。
想起他頭腦暈沉與蘇芙蕖相遇時,她臉色紅的怪異,主動撲上來就要脫衣服的模樣。
他心更沉。
“臣女不知。”
“今日太子大婚,有個小宮女送來了一杯酒,說是太子殿下賞賜的喜酒,臣女便喝了。”
“沒一會兒,臣女便覺得渾身燥熱難忍。”
“臣女唯恐…唯恐遭人算計,不敢再穿臣女的衣服,這才換了宮婢的裝扮,想去偏僻的院子躲一躲。”
“不成想......”
蘇芙蕖說不下去了。
秦燊的臉色也極差,後麵自然是兩人相遇…幹柴烈火。
誰敢吃了熊心豹子膽,算計皇帝和重臣之女,這是存心挑撥他們父子失和、君臣離心。
好毒的計謀。
但這與蘇芙蕖無關,她不過是個中了計的無辜女子。
她孤身一人在東宮,連一個貼身婢女都帶不進來,更別提冒著生命危險以清白之身算計他了。
“陛下,蘇姑娘的衣服已經送到。”劉嬤嬤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殿內的僵持和沉重。
同時,蘇芙蕖聽到劉嬤嬤的話時,身體下意識一抖,不受控的往秦燊的懷裏藏,眼淚滾出正巧砸在秦燊的手上,滑落,消失。
可見是怕極了,隻是聽到外人的聲音,都難以承受。
女兒家的清譽,是最要緊的。
秦燊本想鬆開的手,又加重了攬著她的力道,護著她。
“別怕。”
“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秦燊垂眸看蘇芙蕖,遮住眼底洶湧怒意後,隻有認真和安撫。
蘇芙蕖聽聞,抬眸看秦燊,眼裏從驚慌無措綻放出感動與期許。
她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灣,豆大的眼淚終於不再隱藏,一顆顆的落下來。
蘇芙蕖哭著撲進秦燊的懷裏,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低低的哽咽抽泣,唇齒間是模糊不清的:“陛下…我害怕。”
全是小女兒家的依賴和悲切。
秦燊回抱住蘇芙蕖:“朕在,無事。”
這一刻,蘇芙蕖的心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來,示弱和以退為進的效果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好。
這一次,她的命保住了,她的計謀,也成功了。
蘇芙蕖的餘光看向屋內橫梁,那裏有兩隻麻雀在對她眨眼睛。
“我就說嘛,皇帝重欲,且最喜歡的就是柔弱可憐的女子,宮中寵妃淳嬪就慣會撒嬌扮柔弱。”
“這次我得記頭功。”
“呸,要不是我把藥叼進皇帝杯裏,事情能這麼順利嗎?我才是頭功。”
兩隻麻雀說著說著似要互啄,又擔心鬧出聲音,最後一左一右站著,誰也不理誰。
蘇芙蕖失笑。
她自有記憶起,就能聽懂鳥類的語言。
小時候她總和麻雀、燕子說話,還差點被父親母親懷疑腦子有問題,她那時才知道,原來別人都聽不到小鳥在說話。
自此以後,諸多鳥類,就是她最珍惜的夥伴,也是她…最趁手的武器。
秦燊耐下心來陪了蘇芙蕖一會兒。
實在是溫香軟玉又實在可憐,難以讓人升起不耐。
“陛下,臣女失禮了。”蘇芙蕖知道不能讓秦燊哄太久。
上位者的耐心,總是稀少的。
她從秦燊懷中出來,臉色泛紅,連抬眸再看一眼秦燊都不好意思。
秦燊看著蘇芙蕖的眼神柔和三分,沒說話,徑直起身。
這次蘇芙蕖沒再激動,隻是緊緊攬著自己破碎的衣服跪在原地,羞怯無助。
“陛下。”
門剛打開,陶皇後的聲音便出現了。
她仍舊守在門口,劉嬤嬤端著衣服的托盤恭敬跪在一旁,見秦燊出現,高舉頭頂。
秦燊遲疑片刻,仍是自己接過托盤,複又進去,將門關的死緊。
陶皇後的臉徹底黑沉下去,劉嬤嬤跪在一旁,連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陛下對蘇芙蕖的偏袒太過…顯然是不能善了。
殿內。
秦燊將衣服遞給蘇芙蕖。
“多謝陛下。”蘇芙蕖謝恩接過。
剛起身卻腿腳一軟,險些跌倒,幸好被秦燊扶了一把。
本就破碎的外衫,猛地失去蘇芙蕖的拉拽,竟然跟著滑落,滿是痕跡的胴體毫無遮掩的顯露。
兩個人都是一怔。
旋即,蘇芙蕖回過神臉色漲紅,拿著完好的衣物外衫胡亂套在身上,連頭都不敢抬。
秦燊都能感受到她的局促和極致的羞怯。
憑空又想到兩人交纏之景,以及蘇芙蕖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鮮豔的痕跡。
他喉頭滾動。
“太子殿下,今日是您大喜之日,還是先行回去洞房吧。”
門外,傳來秦燊貼身大太監蘇常德勸阻秦昭霖的聲音,清晰可聞。
蘇芙蕖和秦燊一齊看向門口的方向。
“父皇身有不適,孤必須親自侍疾才能安心。”
秦昭霖的腳步聲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