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瘋魔了不成?”
陶皇後終是皺著眉,將心裏的疑惑問出來。
她真的想不通,為何太子就像是被下了詛咒似的沉迷蘇芙蕖。
蘇芙蕖到底有哪好?浪蕩不堪、矯揉虛偽。
“母後,若非你承諾會為兒臣娶到芙蕖,兒臣不會娶表妹。”秦昭霖語氣冷硬,裝都不裝了。
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徐徐圖之。
昨夜他一晚沒睡,腦子裏全是在春和殿聽到的靡靡之聲。
他不敢想。
陶皇後被秦昭霖質問的心塞,想發火,又怕真惹得秦昭霖不悅,硬是將這口氣咽下去。
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偏偏皇帝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兒子,她哪怕貴為皇後,也不得不忍氣吞聲。
“你不是要以正妻之禮對待蘇芙蕖?”
“且先等等吧。”
這話說的很有深意。
正常來講,太子隻能有兩位側妃,三位良娣,四位良媛,六位承徽,數位通房。
依照蘇芙蕖的出身,側妃已經是委屈她了,位分絕不可能再低,而這句‘正妻之禮’極引人遐想。
大秦國的曆史上,隻有開國皇帝是兩位皇後,各自坐鎮東西兩宮。
後來因為奪嫡之爭太過,在先祖時才被廢棄。
如今提起來,莫不是有恢複之意?
秦昭霖眼眸一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若能讓芙蕖也為正妻,他就不算負她了。
陶明珠則是一臉灰白和不敢置信,抬眸震驚地看陶皇後。
陶皇後暗暗對她搖頭。
眼下蘇芙蕖馬上就要被送走了,穩住秦昭霖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等蘇芙蕖一走,秦昭霖在陛下的管控下是翻不出浪花的,至於秦昭霖會不會恨她,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大秦朝以仁孝治天下,秦昭霖不會真的和她翻臉。
幾年見不到,這情分也就淡了,若真仍有情,屆時登基後,是搶奪民女還是搶奪臣妻,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陶明珠看到陶皇後的神色,心下了然,終於安定下來,隨即又想到原來太子提過要以正妻之禮對待蘇芙蕖之事,心裏又酸痛、嫉恨起來。
她遲早找機會弄死蘇芙蕖。
“兒臣多謝母後。”秦昭霖起身對陶皇後行禮,十分真心。
陶皇後費力揚起個和善溫柔的笑,又是一派母慈子孝。
......
此後接連三天,每一日秦燊都能收到蘇太師請求給蘇芙蕖賜婚的折子,大有一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意思。
這實在是太大膽了,幾乎等同於脅迫皇帝,除了蘇太師這個莽夫,沒人敢這麼做。
但越是這樣,越能顯出蘇太師父女情深,蘇太師無腦莽撞…蘇芙蕖是能牽製蘇太師的重要一環。
“傳三公主,朕要考教她的學問。”
“是,奴才遵命。”蘇常德躬身應下。
當三公主的求救信送到蘇芙蕖桌案上時,她正在寫字。
桌案旁的地上擺放了無數寫著鬼畫符的紙張,硯台上還站著一隻麻雀在啾啾叫著。
旁人若看,隻會以為是蘇芙蕖在無事亂畫。
但實際上這是一種密文,獨屬於蘇芙蕖和雀鳥之間交流的一種書麵語。
她培養滿府的雀鳥,可是耗費了大心思。
這上麵密密麻麻都是關於秦燊的過去和喜惡,以及這幾日宮中發生的緊要事情。
“小姐,是否要更衣進宮?”貼身婢女期冬雙手奉上信件,問道。
蘇芙蕖眸子都沒抬一下,道:“燒了吧,不去。”
期冬遲疑片刻,還是出門將信件燒了。
“你為什麼不去?他想見你。”麻雀歪著頭看蘇芙蕖。
它不懂,主子讓它盯著宮裏那個男人,那應該是很在意的,可是那男人要見主子時,主子為什麼又不見了。
蘇芙蕖抬眸看向麻雀毛毛,眼裏盛滿溫柔笑意。
她隻有麵對這些雀鳥時,才能完全放鬆下來。
“不是他想見我,是三公主想見我。”蘇芙蕖回道。
毛毛搖頭:“不是,我親眼看到是他讓三公主給你寫信。”
蘇芙蕖笑意更深道:“可我沒有看到。”
“......”毛毛被繞糊塗了。
它左右橫跳,翻來覆去的想,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容易得到的,往往都不會被珍惜。”
“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是狗。”
蘇芙蕖掩住眸子裏的鋒芒和一閃而過的刺痛。
曾經,她就給秦昭霖當過狗,所以才讓秦昭霖有恃無恐。
以後不會了。
“我喜歡狗,想見毛毛。”
毛毛根本沒聽懂蘇芙蕖的意思,隻聽懂了狗,在那興奮的來回跳。
蘇芙蕖沒忍住笑出聲。
雀鳥表麵看都是一樣的,實則每一隻雀鳥的性格都如人一樣,大不相同。
毛毛最喜歡的就是狗,所有的狗,在毛毛的眼裏,都叫毛毛。
至於毛毛為什麼叫毛毛…實在是叫別的,毛毛都不會搭理,隻有叫它毛毛,它才會搭理。
“你有功,我在府裏西花園給你買了兩隻狗,去看看吧。”
隨著蘇芙蕖話落,毛毛興奮的飛走了。
屋內又恢複了平靜。
蘇芙蕖繼續在紙上寫著什麼。
另一邊。
秦燊久等蘇芙蕖不來,三公主已經被逼著默寫了三遍功課,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最後隻能裝肚子疼,這才離開禦書房。
三公主福慶今年已經十四歲了,與二皇子秦燁乃是雙生子,對比秦燁的早慧成熟,福慶則是大大咧咧。
她不喜歡學習,也不喜歡女兒家的東西。
她最喜歡的就是躺在母妃懷裏吃桂花糕。
又過了三日,每日三公主都會派人送一封信給蘇芙蕖,蘇芙蕖仍是不去。
蘇太師的求婚旨意也沒停。
第四日。
終於是禦前的人來蘇太師府,傳召蘇芙蕖入宮,要求她陪伴近期表現不好的三公主讀書。
蘇芙蕖來到禦書房時,禦書房外空無一人,連個太監都沒有。
她腳步一遲,下意識開始思索,是不是有人要害她。
直到看到枝頭上的毛毛在那唱歌,她就知道,安全。
“嘎吱——”禦書房門推開又關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繞過入門屏風,看到背對著門口,在書架前站著的挺拔男人,正是秦燊。
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臣女參見陛下,陛下萬安。”蘇芙蕖站的離秦燊很遠,正衣冠跪地行禮,態度恭敬至極。
宛若他們之間,就是陌生臣屬第一次拜見聖上。
秦燊回眸,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有點不爽。
“你膽子很大,需要朕親自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