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她臉上的信任所感染,正要說話時。
卻忽然間聽到了大門被撞開的聲音。
我在幺妹的攙扶下起身到院中,卻見院子大門被撞開。
張柏澤帶著幾人徑直闖入我家,囂張一笑。
“肖宇,聖上有令,這宅子當初是賜給鎮國大將軍的府邸,如今既然你已經不再是鎮國大將軍,那便立刻離開這棟房子,讓真正的鎮國大將軍住進來!”
“現在,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立刻搬出去,否則的話,就別怪我親自動手了。”
他陰陰笑著。
我氣的渾身發抖。
這宅子是我家的祖宅。
當年我曾在這裏拉著林柔的手,發誓有一天要讓她站在那萬眾敬仰的地方。
我們在這裏山盟海誓,彼此訂下誓言。
這麼多年,我始終為了那份誓言而奮鬥著。
用身上無數觸目驚心的傷勢,將林柔送上了那萬人之上的皇位。
如今,林柔卻要將這座見證了我們山盟海誓的祖宅,拱手送給她的小白臉!
我知道,林柔是在逼我。
她試圖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我向她低頭。
她知道,我不可能會搬走的。
因為這裏是我的根,有我太多的回憶。
她太了解我了。
“不搬?那就別怪本將軍親自動手了。”見我不動,張柏澤大手一揮,幾個大漢上前,作勢就要砸家裏的東西。
幺妹上前阻攔,卻被幾個大漢一把推開,踉蹌倒在地上。
我憤怒至極,拖著傷軀衝上去,卻被幾個大漢輕易製住。
張柏澤臉上的得意笑容一點點擴大。
“慢著!這房子多少錢,我出錢買了。”
一旁的納蘭竹忽然出聲。
她掏出一張地契:“這是盈豐商行的地契,這處商行至少價值三千萬兩白銀!買這一間宅子,當時綽綽有餘。”
張柏澤麵現貪婪,從納蘭竹的手中接過那地契。
“這次算你走運。”張柏澤示意眾人將我放開,將宅子鑰匙砸在我臉上。
鋒利的鑰匙在我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張柏澤鄙夷看了我一眼。
他們幾人本欲離開。
“慢著。”
忽然間,林柔跨入院中。
“肖宇,你先前身為大夏一品大員,每年上朝之日應當不少於六個月。”
“但據吏部考察,你連續三年,上朝之日隻有一個月。”
“按大夏律法,應當罰你俸祿三萬兩白銀,但既然如今你已經是平民身份,那便交三萬兩白銀的罰金吧。”
林柔淡淡開口。
我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
她說的沒錯,我連續三年,上朝都隻有一個月。
但那是因為我是鎮國大將軍,我若不駐軍邊疆,異域蠻族便會衝進大夏。
林柔身上穿的這金絲玉線,吃的這山珍海味,戴的這奇珍異寶。
哪樣不是因為我紮根邊疆,拒蠻族於邊城之外,才能守住?
如今,她竟然如此冠冕堂皇,讓我因此而交罰金?
“林柔,你當真是讓我開了眼。”我不由得諷刺出聲。
她知道,我這麼多年為官清廉,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若是拿不出,那便按大夏律法處置。”
林柔冷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一旁的納蘭竹譏諷出聲:“想不到,堂堂鎮國大將軍,為國獻出多年心血,如今卸任之後,竟然要遭到如此對待,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區區三萬兩白銀而已,我來交。”她取出一塊圓潤的寶玉。
“我沒有帶足銀錢,便以此物相抵。”
“此物乃是天山寶玉,百年難得一見,價值連城。”
“用這塊寶玉,來抵三萬兩白銀,綽綽有餘。”
林柔臉上的冷笑僵住。
她的視線掃過我和納蘭竹。
“肖宇,原來你早已經金屋藏嬌,當真是讓人失望。”
“陛下,我想你誤會了。此人不過是西域通商而來的商人而已。”
我冷冷道:“更何況,如今我與陛下已經再無瓜葛了吧?我就算是金屋藏嬌,又與陛下何幹?”
林柔定定看著我,半晌後,取出一盒藥膏來:“此物乃是宮中上好的金瘡藥,朕親自給你送來......”
“還是不必勞煩了,我帶來了西域最好的雪蓮,價值萬金,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納蘭竹出聲打斷,取出一朵純白的雪蓮:“隻要吃了這朵雪蓮,再重的傷都能康複。”
林柔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她看著我,似乎想要看我如何抉擇。
我沒有任何猶豫,從納蘭竹的手中接過那朵雪蓮。
納蘭竹的眼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林柔的眼神顫了顫,她似乎想不到。
這麼多年來,始終將全部心意撲在她身上的我。
竟然選擇了另外一個女人。
“肖宇,朕還是那句話,出征之前你若是改變主意,朕可以既往不咎。”
她頓了頓,深深道:“朕之前所說的話,仍舊算數。”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當年她稱帝時所做出的承諾。
待天下一統,她便與我歸隱山林,做一對神仙夫婦。
然而,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再相信她嘴裏的任何一句話。
我回以她的隻有冷笑。
林柔帶著張柏澤離開了。
“跟我走吧,肖將軍。”
納蘭竹朝我伸出手:“這天下,總要有人來打。”
我點頭,緩緩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