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爆炸聲傳來。
洞穴的洞壁被炸出一個大洞。
“找到了。目標確認。行動。” 一個冷酷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在洞窟中回蕩。
聞聲望去,我看到一艘加裝了厚重裝甲板的特製衝鋒舟。
船頭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金老板。
他身後,是七八個手持各種怪異裝備的人影。
他們不停的往汙中潑灑某種藥品。
這種藥品驅趕著水龍須。
它們不敢靠近。
我的幻覺果然是一種預測。
金老板真的撇開劉教授來找吸血毯,並且開了一槍。
可能在上次失敗的調查中,金老板悄無聲息將追蹤器打入巨魚體內,所以能精準找到它。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鳴在封閉的洞窟中炸響。
這次我看得清楚。
雖然我是一個醫生,但是對於各種槍械武器非常有興趣。
我認出來這把是巴雷特M82A1,是一款重型特殊用途狙擊步槍,采用12.7 毫米大口徑彈藥。
這款武器,一槍幾乎就能摧毀一架戰鬥機的戰鬥力。
大口徑的子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地命中了巨魚另一側相對完好的軀體。
巨魚雖然大,但是以血肉之軀也扛不過這現代化的重武器。
暗紅色的粘稠血液和破碎的黑色水龍須混合著爆開。
“嗚——嗡——!”
巨魚龐大如山的身軀猛地向上弓起,發出淒厲的咆哮。
整個洞穴都在劇烈顫抖,洞頂的石頭簌簌落下,砸在水麵上發出沉悶的噗通聲。
覆蓋其身的厚重水龍須地毯如同被投入滾燙油鍋,瞬間沸騰。
無數粗壯的黑絲瘋狂地衝天而起,狂暴地扭動抽打,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啪啪”聲。
幾乎在槍響的同時,另一種非自然的嗡嗡聲響起。水龍須瞬間死亡一大片。
我望過去,發現是金老板船上的裝備。
我看到一個類似小型炮管的裝置,發出沉悶壓抑的轟隆聲。
我的耳朵聽不真切,但能感覺到胸腔的壓迫感和強烈的惡心感。
而這聲波炮的目標是巨魚和水龍須密集的區域。
這是一種次聲波眩暈裝置,也叫聲波炮。
它能產生低頻而高強度的聲壓波。
通常在 10Hz - 100Hz 次聲波區域或接近次聲波。
低頻聲波穿透力強,能引起內臟共振,產生惡心、嘔吐、眩暈、恐懼等生理不適,甚至影響平衡。
次聲波武器的研究一直存在,尤其軍用領域探索非致命武器,但小型化、定向化、安全可控的實用裝置在1993年還處於研究階段。金老板居然搞來了一套實驗性裝置,實力果然非同凡響。
我猜測,這是金老板秘密準備的殺手鐧。
不知道他怎麼搞來的。
但是應該不穩定或者價格不菲,怕弄壞了。
所以一開始沒打算拿出來用。
次聲波威力極大。
雖然沒有對準我,我也一陣惡心嘔吐眩暈。
而這聲波炮對準了巨魚,也就等於對準了雅晴。
雅晴身體猛地一顫,臉上那種非人的平靜瞬間被撕裂。
痛苦和憤怒取代了她眼中的空茫。
她纖細的手指死死摳進了身下巨魚粗糙的皮膚。
一張帶著金屬倒鉤的大網,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從金老板的衝鋒舟上射出,精準地罩向雅晴。
網繩在探照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所有動作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巨魚的咆哮、槍聲的回響、聲波的低鳴、捕捉網的破空......死亡的協奏曲瞬間奏響最高潮。
“雅晴!”我嘶吼出聲,身體比思維更快反應,猛地從藏身的洞壁陰影中衝出,手中的厚背砍刀劃出一道弧光,目標是那根網住雅晴的網繩。
就在刀鋒即將觸及網繩的刹那,幾條原本在雅晴周圍的水龍須,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朝我噬咬而來。
太快了!
它們遠超之前遭遇的任何一次攻擊。
滑膩的觸感瞬間纏繞上我的右臂、左腿和腰腹。
堅韌如同浸油鋼絲。
巨大的力量猛地將我前衝的身體向後扯去。
砍刀脫手飛出,“當啷”一聲掉入渾濁的淺水中。
瞬間,渾身多處刺痛。
它們在咬我。
我的視野瞬間扭曲旋轉。
神經毒素!
眼前不再是混亂血腥的洞穴戰場,而是冰冷的無影燈,接著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聽到金屬器械碰撞的清脆聲響。
雅晴!
她被死死固定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皮膚蒼白得刺眼,眼神空洞絕望,口鼻插著管子。
陳為民教授穿著沾滿暗紅色粘液的手術服,戴著橡膠手套,手裏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手術刀,臉上是那種熟悉的科研狂熱。
“住手!”我忍不住大叫,接著恢複了清醒。
原來是幻覺。
水龍須把我當成了入侵者,當成了金老板的同黨。
現實的劇痛和幻覺的衝擊雙重疊加,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意識像風中殘燭,即將熄滅。
就在這意識沉淪的生死邊緣,腰間那兩道對稱的舊傷,猛地傳來一陣灼熱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裏麵被徹底點燃。
此時,我感覺腰間的傷口處噴湧出一股帶著奇異草木芬芳的液體。
不是血。
我低頭望去。
那液體呈現出一種極其純淨的淡藍色,在洞穴昏暗的光線下,內部竟然閃爍著無數極其細微的幽藍光點,如同流淌的液態星空。
這奇異的藍光液體噴濺到我身上的水龍須。
堅韌無比的水龍須,在接觸到藍色液體的瞬間,發出灼燒般的聲音。
它們光滑油亮的表麵瞬間失去光澤,變得幹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斷裂。
纏繞的力量驟然消失。
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幾乎將我意識撕碎的恐怖幻覺。
雅晴憤怒而痛苦的歌聲陡然拔高,變得尖銳刺耳,充滿了命令的意味。
無數狂暴的水龍須在她的引導下,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精準地撲向金老板的隊伍,瞬間纏住了幾個正在操作聲波和網槍的人。
淒厲的慘叫聲頓時壓過了引擎的轟鳴。
巨魚拖著流血的身軀,狂暴地撞向一艘衝鋒舟。
我低頭,看向腰間。
傷口邊緣殘留著幾滴晶瑩的淡藍色液體,正迅速滲入皮膚,隻留下一點微涼的觸感。
剛才噴湧的劇痛也如潮水般退去,隻剩下一種被徹底疏通後的輕鬆感。
這就是傷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