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霧進門,看到大哥薑野也在。
薑野一身黑色西裝,領帶紮的一絲不苟,頭發抹的發膠鋥亮,嚴絲合縫的往後梳。
“去做中介了?”薑霧問。
有些人穿龍袍也不像是太子,薑霧從她哥身上,怎麼都找不到精英範兒。
薑霧挺可憐她爸媽的,要強了一輩子,輸在孩子身上。
一個大學肄業,生下一個生父不詳的孩子,一個無所事事,一年換八個工作。
她跟薑野,沒有一個是成氣候的。
“什麼話呢!你哥我是土著,怎麼可能去做中介,最近新找的工作,公司就在家附近,我準備帶你嫂子一起住回來。”
薑霧推開在娘家的臥室門,房間空空蕩蕩,隻剩下一張新床。
她的東西都像是垃圾一樣,塞進了紙殼箱子裏,隨時等她打包帶走。
哥哥跟嫂子回來住。
在娘家,她的房間也沒有了。
“家裏三個臥室,為什麼還把我東西清出來,不夠你們睡的?”
薑野解釋,“我們還要個兒童房,你侄子要有單獨的房間。”
薑霧問,“我和歲歲呢?以後我們回來的時候,難道要在沙發上睡覺?”
薑野:“薑霧你多體諒體諒,這個小區學區好,你侄子明年就要上小學了。”
歲歲坐在沙發上,小肉手在撥著瓜子,現在連外婆家都不能經常來了。
外婆經常嘴裏說著愛她,寶貝她。
外婆更喜歡表哥,隻要表哥來,桌子上的雞腿永遠都是放在表哥碗裏的。
“媽,你真偏心眼,知道學區房五年隻有一個名額,看著歲歲去菜小,也不說想讓她落戶到這裏,我看你眼裏,隻有親孫子。”
薑霧把母親帶去廚房,拉上廚房的玻璃門,滿肚子的牢騷。
“還說我偏心,你都嫁給宋家了,歲歲上學的事,就應該他們來想辦法。”
董秀琴擰上水龍頭,“歲歲上國際學校,宋家出多少?”
薑霧嗤笑聲,“天還沒黑呢,您夢的可真早,先不說宋家有沒有錢,哪怕有錢了,你覺得能給歲歲身上花多少?又不是親生的。”
董秀琴長歎氣,“現在說這麼多已經沒用了,誰讓你生下歲歲,注定低人一等,你也別嫌棄宋瑾年坐過牢,他能接受你們母女,已經燒高香了。”
薑霧心灰意冷的看著母親。
母親高高在上的頭顱始終低不下,哪怕宋瑾年後來坐牢了。
她也始終不想承認,當初逼她懷孕嫁人是錯的。
......
薑霧還準備在娘家留宿一晚上。
現在娘家屬於她的臥室也沒有了,想要離婚,真真正正,一條退路都沒有。
薑霧從娘家離開,跟歲歲站在街邊等車。
一輛騷包惹眼的粉色保時捷,“吱呀”一聲急刹在母女倆麵前。
引擎的餘鳴還沒散,先透出幾分壓迫感。
薑霧心口一緊,下意識將歲歲往懷裏摟緊。
車門被推開,一隻踩著銀色細高跟的腳率先探出來。
鞋尖磕在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薑霧抬眼的瞬間,鞋跟好像變成鋒利的刀子,一下下紮在她心口上,悶得發疼。
下車的徐芷掃了薑霧一眼,衝車裏的許雅嗤笑:“大小姐,你沒搞錯吧?就她?”
今天聽許雅說這事時,徐芷簡直驚掉下巴。
傅硯洲那種平日裏禁欲又嚴肅,連笑都透著疏離的男人,會跟女秘書搞什麼OL誘惑?說出去誰信。
許雅跟著下車,身後還緊跟著兩個身材高挑,眼神銳利的女保鏢。
許雅嫌惡:“我倒也希望是我搞錯了,跟這種人爭風吃醋,想想都覺得惡心。”
薑霧將歲歲護得更緊,“許小姐,徐小姐,有什麼事能不能等我先把女兒送回家?”
歲歲靠在媽媽懷裏,小腦袋悄悄探出來,一眼就認出了許雅。
她就是那天被自己弄臟裙子的漂亮阿姨。
歲歲記得,這個阿姨當時特別凶,裙子也特別貴,媽媽的工資賠不起。
許雅抱臂站著沒動,等著閨蜜徐芷。
徐芷摘下墨鏡,冰涼的墨鏡腿戳了戳薑霧的胸口,“怎麼?怕你女兒聽見,知道她媽媽是個不檢點的女人?讓她長大了‘子承母業’?”
“請你們放尊重點。”薑霧脊背挺直,“她還是小孩子,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這些。”
徐芷在許雅耳邊低聲道,“親愛的,這小野種怎麼長得跟傅硯洲挺像的。”
許雅眼睛一凜,推開許雅,“你瘋了吧,說這種話。”
許雅視線落在薑霧懷裏的小女孩身上,鋒利的眼神微眯。
薑霧遮住歲歲的眼睛,“媽媽送你回家,然後跟這兩個阿姨去吃飯,很快就回來。”
歲歲問,“她們是媽媽的新朋友嗎?”
“恩。”
許雅跟徐芷相視,許雅先上了車,“我在你們小區門口等你,送完孩子馬上下來。”
薑霧呼吸一窒,許雅連她住在哪裏都知道,看來已經是把她調查的清清楚楚了。
她有太多把柄,不能讓人深挖。
薑霧帶歲歲上了出租車,眼神慌亂的看著窗外。
等下該跟許雅怎麼說。
是主動攤牌,然後在她麵前痛哭流涕,跟她保證以後肯定能改過自新,不會再跟傅硯洲發生關係。
還是說裝傻,咬死了不肯承認。
或者說報警…
薑霧越想越怕,想到茶水間裏同事聊到傅硯洲身邊的年輕小秘書。
聽說隻是跟同事口嗨說傅總跟她一起吃了晚餐,還製造誤會,覺得傅硯洲對她有意思。
這話傳到了許雅的耳朵裏,小秘書被她找人給禍害了,人現在還躺在醫院。
無人在意,許雅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裏,沒有影響她任何。
薑霧不確定,自己單獨去找她們,會不會被淩虐。
歲歲好像有預感一樣,在家門口緊緊握住媽媽的手,“媽媽,你要去哪啊?”
薑霧眼眶酸脹,“媽媽去跟那兩個阿姨吃飯,很快就回來了。”
歲歲擔心的說,“可是,那兩個阿姨好像沒把媽媽當朋友誒,媽媽不是隻有幹媽一個朋友,她們是你的同學嗎?”
這時宋瑾年從屋裏出來,追問,“這麼晚了,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