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夜最近很得意。
紅塵心入體後,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正在一天天變強。
那種力量回歸的感覺,讓他無比癡迷。
他開始頻繁地在天界各處露麵,享受著眾仙或驚異,或羨慕的目光。
曾經那些對他落井下石,冷嘲熱諷的仙人,如今都換上了一副諂媚的嘴臉。
這種轉變,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玄夜仙君,您這是......神力恢複了?”
“何止是恢複,我感覺比當年全盛時期還要強上幾分!”
“這都多虧了芷兒。”
玄夜攬住身邊的白芷,滿臉的愛意與驕傲。
白芷也笑得溫柔如水。
“能為玄夜你重塑神格,是我畢生所願。”
兩人在眾仙麵前上演著一幕幕情深義重的戲碼,引來無數豔羨。
無人再記得,曾經的天界戰神,淩風。
仿佛我這個人,已經從天界徹底消失了。
我通過與紅塵心的聯係,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心中毫無波瀾,看著小醜在死前盡情表演。
這天,玄夜又來丹房了。
他一腳踹開門,大搖大擺地走到我麵前。
“兄長,感覺如何?”
他蹲下身,拍了拍我的臉,力道很重。
“是不是很絕望?是不是很痛苦?”
“看到你這副樣子,我真是高興得不得了。”
我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
玄夜似乎覺得這樣很無趣。
“嘖,真沒意思。我還以為你會哭著求我呢。”
他站起身,圍著我踱步。
“你知道嗎?父君已經知道了你曆劫歸來,神魂瘋魔的消息。”
“芷兒告訴他,你帶回來的紅塵心是至邪之物,需要淨化。而我,就是那個淨化的容器。”
“七日後,會在誅仙台上,當著所有仙君的麵,舉行淨化儀式。”
他俯下身,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而你,我親愛的兄長,就是那場儀式上,最重要,也是最後的祭品。”
“到時候,芷兒會親手取出你的神骨,煉化成丹。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麵服下。”
“從此,天界再無戰神淩風,隻有我,新任戰神,玄夜!”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扭曲的興奮與快意。
我能感覺到,紅塵心中屬於凡人的“貪婪”、“嫉妒”、“憎恨”,正在被他無限放大。
這很好。
我需要他,再瘋狂一點。
“對了,還有一件事。”
玄夜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芷兒已經把你的戰神殿,改成了我們的婚房。”
“等你死後,我們就會在那裏成婚。”
“兄長,你說,你泉下有知,會不會欣慰?”
他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轉身離去。
丹房的門,再次被關上。
我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冰寒。
戰神殿......
那是我用赫赫戰功換來的榮耀。
殿中的一草一木,都染著我的鮮血與神威。
他們竟敢,在那裏成婚?
很好。
真是好得很。
距離七日期限,還有三天。
我神識微動,一絲微不可察的力量,順著我與紅塵心的聯係,悄然探出。
蝕魂散的藥力,已經被我徹底化解。
白芷的禁製,在我看來,也早已是不堪一擊。
我隨時可以破禁而出。
但我沒有。
那樣太便宜他們了。
我要的,不是簡單的逃脫與複仇。
我要他們,站在最高處,然後,狠狠地摔下來。
摔得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接下來的幾日,白芷和玄夜都沒有再來。
他們忙著為三日後的儀式做準備。
也忙著向整個天界宣告他們的至死不渝和玄夜的重獲新生。
天界被他們攪得那是沸沸揚揚。
有仙娥悄悄議論,說白芷仙子和玄夜仙君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也有仙君感歎,說玄夜仙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至於我,偶爾被提起,也隻是伴隨著一聲歎息。
“可惜了淩風戰神,一世英名,最後竟落得個瘋魔的下場。”
“是啊,聽說還要被當成祭品,真是可悲可歎。”
可悲?
我一點也不覺得。
我覺得,真正可悲的,是他們。
是一葉障目,看不清真相的他們。
是利欲熏心,自掘墳墓的他們。
是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知早已是我甕中之鱉的他們。
終於,第七天到了。
天界,誅仙台。
這是處決犯下滔天大罪之神的地方。
如今,卻成了玄夜的封神台。
一大早,丹房的門就被打開。
兩名天將走了進來,麵無表情地將我從地上架起。
“淩風戰神,時辰到了。”
他們口中喊著戰神,語氣裏卻沒有半分尊敬。
我順從地被他們拖著,一步步走向我的刑場。
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些刺眼。
我眯了眯眼,看到了高台之上,並肩而立的白芷和玄夜。
他們穿著華貴的禮服,郎才女貌,宛如一對璧人。
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仙人。
天帝也端坐在最高處,神情肅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同情,憐憫,鄙夷,幸災樂禍。
我將這些眼神一一收入眼底。
很好。
人越多,越好。
我就是要讓整個天界,都親眼見證,這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