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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人麵上掛著溫婉笑意,連忙放下筆抓起孟明萱的衣袖,親昵般向椅上引去。

“娘娘,這不合規矩。”

她停下腳步,雙手死死扣住手心,眸子裏一股恨意湧上,這個前世讓她慘死凶手就在眼前。

可她需要隱忍,需要克製。

淑嬪停住腳步,“瞧,我倒是忘了,你這個丫頭貫是有規矩的。”她坐在主椅上,端起茶杯,一下一下摩挲茶蓋。

“說說吧,昨天怎麼回事。”

剛才的溫婉似是片刻,麵前的女人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聲音清冷卻充斥狠辣,嗓音尖銳。

此時殿內的侍女早已退出,房門緊閉,隻剩下淑嬪和貼身婢女,碧玉。

碧玉走上前,一腳想要踹在孟明萱的腿上,可惜她已經不是前世柔弱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她向後退了半步。

不卑不吭的雙膝跪地。

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掩下眸中情緒,很快恢複從前般聽話。

她抬起頭麵色蒼白,有些著急辯解。

“娘娘,昨夜我去了劉大人殿內,但我聽見了一些秘聞,所以才鋌而走險。”

殿內落針可聞。

“說吧。”

淑嬪臉色陰沉。

孟明萱低下頭,身體輕微顫抖,似是害怕般,頭直接磕在地上,不敢抬頭。

低著嗓音,有些斷斷續續道,“娘娘,劉公公在外私藏了大逆不道之物,如果一旦東窗事發,死奴婢不足惜,但娘娘多年籌劃可要前功盡棄,正好我得知了裴大人一些消息,這才選擇了......”

淑嬪聽見接下來的話,心中稍有顫意。

“說的可屬實?”

她不過是提了一些前世發生的事罷了,而這些透露出來也不怕什麼。

“奴婢在此發誓......”

淑嬪摸了摸自己發鬢,向一旁碧玉示意。

碧玉走上前,扶起孟明萱。

“瞧瞧你,跪的這般久,我們隻要忠心娘娘,侍奉娘娘以後可有好日子咯!對了昨天夜裏,姨娘得知您嫁人可是高興的緊。

孟明萱順這起身,她沒有受虐傾向,之前也不過是做戲罷了。

現在聽著主仆二人拿姨娘威脅,她知道淑嬪信了。

接下來她又發誓般表忠心,遍被打發走,讓好好抓緊裴掌印。

她自然是要抓,但就看淑嬪有沒有命來享受了。

到了裴璋私殿,見孟明萱回來,昨夜的宮女蓮兒忙讓她去裴掌印殿內。

她聽見聲音,身子有些僵硬,呼吸微窒,緩了片刻輕聲應答隨後跟著向偏殿走去。

蓮兒半跪伏了下身,不敢抬起頭,急忙關上門退下。

孟明萱站在大殿內,身後的房門關閉傳來吱呀一聲,她硬著膽子打量四周。

這裏所謂奢靡至極,昨夜她沒來及觀看。

不愧是皇上的寵臣,就這浣碧紗也足有三匹而已,而輕紗帳圍繞一圈,向裏看去一道若隱若現身姿倚在塔上。

那人身穿紅色長袍,上身鬆垮,隱約露出精致鎖骨,在看的仔細,發光白皮布上紅痕該是多耀眼。

冷香氣幽幽鑽進孟明萱鼻腔。

這股熟悉的味道,令孟明萱喉頭一緊。

老話說鬼沒有無感,可作為孤魂野鬼的那些歲月,她卻清晰地嗅到裴璋殿中常燃的香氣。

——那樣濃的氣味,隻是為了掩蓋血腥味,粉飾他的暴虐。

她略定心神,垂眸斂目,作恭順姿態,嗓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微顫。

“奴婢給掌印大人請安,叩謝掌印昨日救命之恩!”

裴璋聞言,乜一眼階下之人,未作應答。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叩擊著榻沿,不急不緩地,發出“篤、篤”的聲響。

每一下,都像是叩在孟明萱的心弦。

隔著紗帳,她似乎能感受到裴璋的目光。

他注視著她,像在審視一件物品,衡量她的價值,亦或是在思考,該從哪裏下刀。

良久,那道清冷的嗓音才緩緩響起。

“救命之恩?”裴璋微微眯起狹長眼眸,“本公隻是嫌他們聒噪。”

忽地,他話鋒一轉,語氣漸沉。

“倒是你,膽子頗大,敢來擾本公清淨。”

孟明萱心下一沉。

裴璋此人向來冷漠殘暴,能讓他出手相助,保下一條性命,已經很不容易。

但他的善意絕非沒來由,而今這番話,分明是向她索要好處。

盡管她深知與虎謀皮,難得幾時好,但為今之計,活下去才最要緊。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迎上紗帳下那銳利的目光。

“奴婢自知身份卑賤,本不該前來打擾,然而昨夜事態緊急,這才出此下策......”

她將頭重重磕在地上,高聲道:“奴婢這條性命是掌印大人所救,奴婢不敢空言報答,唯願以此殘軀,供掌印驅策。”

“驅策?”

裴璋聞言,喉間滾出一陣低笑,眸色愈深。

“就憑你,能為本公做什麼?”

目光落在眼前瘦弱的女子臉上,此刻,那一點櫻唇被咬得泛白。

昨晚她能活,靠的是燕兒的下落。

憑裴璋權勢,想必已差人去打探,她再多說也無益。

隻能另尋他法。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那殷紅的唇瓣翕動:“奴婢能殺劉盡忠,自然也能為掌印大人驅策,做更多事,。”

裴璋眼底神色難以捉摸,他半支起身子,伸出一雙如玉般白皙的手,朝她招了招。

“過來。”

孟明萱起身,提著裙擺,半弓著身子走上前去。

此間,裴璋身側枕著個金絲軟枕,身子斜靠在榻邊,上衣鬆垮,愈發靠近,如玉肌膚上幾抹星點般的曖昧紅痕便愈發清晰。

甫近他身,孟明萱忽覺頸後一涼,一個趔趄,險些跌進那盈滿冷香的懷。

一抬頭,裴璋一雙長眸幽深如潭,正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那你可記得,那柄金簪是刺在了哪兒?這裏......還是,這裏?”

他的手掌在她頸間摸索,指尖冰涼的溫度,令她耳尖染上一抹恰如其分的曖昧的紅。

“奴婢......已經記不清了。”

“嗬......”

裴璋不語,隻輕笑一聲,俄而伸手,抽出她發間的一根簪子,冰涼尖銳的簪尖從她明豔的麵孔輕輕劃過。

“不記得?那昨夜你也不記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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