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羅毅在邊上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少看這些高數編程的書，咱們的大好青春得用來看姑娘！”

“對了，你一提姑娘，我倒是想起來了。”謝東接過話頭。

“田宇青這兩天要辦升學宴，別人的你不去就算了，她的你也不去？”

“她有啥特別的？不去。”羅毅撇撇嘴，“我忙著呢。”

“聽說你在勤工儉學？請個假的事兒。畢竟你當初也跟人家表白過，怎麼也算喜歡過一場。”

“不去，忙。”

羅毅不再多話，埋頭擼了一口串，灌下一杯啤酒。

謝東直搖頭：“我算看透了，男人狠起來是真夠絕情的。”

“得了吧你，說得跟自己是個小姑娘似的。我可跟‘絕情’倆字不沾邊。”

“田宇青那可是校花級別的，要是錯過了她，老子下半輩子都得悔青了腸子。”

羅毅嗓門大，這話把正上來送串兒的小服務員都給逗笑了。

謝東是個老實人，一聽這話臉唰地就紅了，沒好氣地回：“滾滾滾，別說我認識你啊，臭流氓！”

“胖子，你還真是個純情小男生啊你。”

“行了別扯那些沒用的，就前兩天，田宇青也問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兒了，看樣子找你有事兒。”

“還讓我要是見到你就把她電話給你，叫你打給她。所以，她的號碼你要不要？”

“這不廢話嗎？田大美女的電話我能不要？”

羅毅嘴上說得瀟灑，實際行動卻完全是另一碼事。

“那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給你。”謝東可算是逮著機會占一回上風了。

“你吃我的烤串，還要我求你？胖子，你這操作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哎好像是有點不厚道哈......算了算了，給你吧。”

謝東到底還是謝東，性格實在，沒多糾纏就把電話號碼遞了過去。

這要是兩人調換個位置，羅毅非得借這個機會好好刁難謝東一番不可。

這就是他倆性格不一樣的地方。

電話號碼是寫在一張紙條上的，字跡清秀工整，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

羅毅掏出自己的手機，滴滴滴地按著鍵盤，把田宇青的號碼存了進去。

輸到聯係人姓名時，他手指頓了頓，最後輸入的是田宇青的小名：“小晴天”。

“我靠，你啥時候搞了個手機啊？”

這年頭，家家戶戶連座機都還沒完全普及呢，更別說手機了。

謝東一把將羅毅的手機搶了過去，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擺弄。

想到未來手機幾乎能替代電腦的大部分功能，羅毅嘴角不由得浮起一絲笑意。

“這手機哪兒搞來的？”謝東一邊玩一邊問。

“你聽哥說，明天早點起床，去五金店買個這麼大的。”

羅毅邊說邊誇張地比劃：“又長又大的那種鑷子。”

“我買鑷子幹啥？”

謝東專注地玩著手機裏一個叫貪吃蛇的遊戲，連這簡單的小遊戲都讓他覺得新鮮。

“你呢，就站在咱溪城市場人最多的那條路上。看見誰掏出手機打電話，就盯緊他。”

“等他把手機塞回兜裏，你就跟上去，用大鑷子悄悄把他手機夾出來......”

“滾！”

謝東專心推箱子，直到過關才騰出空來回罵羅毅一句。

倆人鬧騰到八點多，才各自回家。

可羅毅一進家門，就感覺氣氛不對勁。

每天都在縫衣服的朱小琴今天居然沒在做活兒，而是呆呆地坐在家裏那張老舊的二手沙發上，眼神發直。

她的手裏捏著一張銀行卡，正是羅毅前兩天剛辦的那張。

一絲不妙的預感頓時湧上羅毅心頭。

羅毅簡直想給自己一耳光。

之前怕老媽發現錢不見了會著急，就把銀行卡交給了她保管。

可他忘了，以朱小琴的性格，肯定會去查卡裏到底有多少錢。

果然，羅毅還沒來得及站穩，朱小琴已經舉起了手裏的銀行卡，聲音發顫：

“兒子，你跟媽說實話，這些天你到底幹啥去了？這卡裏怎麼憑空多出三千塊錢？你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

“媽聽說現在舞廳裏好多人在賣那種止咳糖漿，你不會是去幹那個了吧？那可是重罪啊！”

朱小琴實在想不出，在她眼裏還是個半大孩子的羅毅，除了違法犯罪，還有什麼辦法能在短短幾天內掙到三千塊？

要是她知道羅毅今天又往卡裏存了三萬，恐怕會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扭送到公安局。

不用猜，這孩子肯定是去犯罪了。

“媽，你聽我說。我就是看你太辛苦，出去做了點勤工儉學。”

“勤工儉學哪能掙這麼多錢？”朱小琴真的急了。

“我跟你爸兩個人，一個月都掙不到一千，你勤工儉學幾天就三千？兒子，你跟媽說實話，你真沒做壞事吧？”

她說這話時，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她拚死拚活供兒子讀書，最怕的就是他好不容易要上大學了，卻在這時候走上歪路。

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就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連街上的小混混都躲著他。

一直以來，朱小琴最揪心的就是怕他哪天真的誤入歧途。

看著老媽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羅毅腦子飛快地轉著。

眼下這情況，還不能跟老媽全盤托出真相。

說了，她肯定不信天底下能有這麼輕鬆就來錢的路子，搞不好還會扯出別的麻煩來。

“那啥，媽你別哭了，我跟你說實話還不行嗎？”

羅毅也配合著老媽，臉上擠出難過的表情。

“你說，媽聽著。不管你是偷是搶，咱都不怕，知道錯了就是好孩子。”

這下羅毅是真的想哭了，怎麼老媽就這麼不相信自己呢？

他繼續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媽，前些天我不小心看到你攢的錢不夠我上大學的學費，就想著出去打點零工。”

“我跟陳玉坤一塊兒幹活，都在鵝廠，不信你聞聞我這一身的鵝味兒。”

羅毅特意把沾滿鵝毛味的外套湊到朱小琴麵前，確實是一股子大鵝的腥氣。

“你也知道，我跟陳玉坤是鐵哥們。他問我為啥打工，我就照實說了。”

“他當時就說，缺錢就跟他說嘛。他手頭正好有三千塊閑錢，可以先借我。”

“我琢磨著也行，就從他那兒借了三千，然後去銀行辦了張卡存起來了。”

“就這麼簡單，不信明天你親自去問陳玉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