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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結束後，我迫不及待在朋友圈發了九宮格。

可不到一分鐘，一條評論突兀地跳出來：

【林教授？這不是天上明月會所的九號林姐嗎？】

下麵很快有人接話：

【真是她，活兒好，就是貴。】

【三十多的女人需求就是旺盛，白天當教授，晚上出來賣，會玩。】

我看著那些汙穢的字眼，氣的手發抖。

這時，丈夫江川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聲音焦急：“舒舒，你先把照片刪了吧，影響有點不好......”

電話那頭傳來他母親尖利的咆哮：

“我們江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娶個出來賣的，你真是瞎了眼，馬上去退婚！”

江川壓低了聲音：“舒舒，這婚我不會退，但你得當眾解釋一下，不然我家人這邊說不過去。”

我被氣笑了，我被造黃謠，他不是為我出氣，反而是默認，讓我妥協？！

果斷掛了電話，將評論截圖保留證據。

我堂堂法學院核心骨幹，能受這種委屈？

......

訂婚宴的香檳氣泡還沒散盡。

我剛把那件量身定製的紅色禮服掛好，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

點開朋友圈，那條九宮格下麵，已經徹底淪陷。

【圖片評論：一張“天上明月”會所的價目表，上麵“金牌技師-琳達”的照片，臉部被模糊處理過。】

【這就是林教授吧？聽說還是法學院的，知法犯法啊。】

【怪不得三十多了還風韻猶存，原來是專業保養。】

【江家這下是娶了個活菩薩回家供著啊，哈哈哈哈。】

一條條評論，像潮濕的黴菌，迅速蔓延。

我的名字，我的職業，和“技師”、“賣”這些詞彙被強行捆綁在一起。

電話再次響起，是江川的母親，何美蘭。

我接通，開了免提。

“林舒！你還要不要臉！”她聲音尖銳，穿透聽筒。

“立刻！馬上！把那些不三不四的照片給我刪掉！”

我平靜地問：“您說的是哪張？”

“你還跟我裝傻？你自己做的那些爛事，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們江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我早就說過，找老婆不能找年紀大的，心眼都臟！”

我沒有說話，聽著她在那頭歇斯底裏。

江川搶過電話，聲音裏滿是疲憊：“舒舒，你別跟我媽計較，她也是急的。”

“你先把朋友圈刪了，好不好？等風頭過去再說。”

“刪了？”我反問，“刪了就代表我承認了？”

“不是承認！是避嫌！是給我媽一個台階下！”他的聲調不自覺地高了起來。

“現在所有親戚都在問我，我怎麼解釋？說我未婚妻是會所技師嗎？”

我心口一窒。

連他，也用了這個詞。

我們在一起三年，從他讀博到留校，我陪他走過最難的路。

我以為我們之間，有最基礎的信任。

“江川，你看著我的照片，你覺得那是我嗎？”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許久，他才艱澀地開口：“舒舒，我知道不是你。但是現在輿論就是這樣，我們沒必要跟他們硬碰硬。”

“你先服個軟，事情過去了，我加倍補償你。”

補償？

我幾乎要笑出聲。

我的名譽，我的尊嚴，在他眼裏，是可以被“補償”的。

“林舒我告訴你！”何美蘭的聲音再次插進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你要是還想進我們江家的門，就立刻刪掉照片，然後發一個聲明，就說照片是P的，是有人惡意誹吾！”

“不，不是誹吾。”我糾正她，“是誹謗。”

何美蘭愣了一下，隨即暴怒：“你一個教書的，還跟我拽上詞了？我告訴你，你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刪照片道歉，要麼這婚就別結了！”

“我明天不想在任何地方，看到你那張臉！”

電話被狠狠掛斷。

房間裏恢複了死寂。

我看著鏡子裏穿著絲質睡袍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手機屏幕亮著，是江川發來的微信。

【舒舒，別生氣了，我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先刪了吧，乖。】

後麵跟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

我沒有回複。

我點開那條朋友圈，沒有刪除，而是按下了“分享到社交媒體”的按鈕。

然後，我撥通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