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霜院，江婉得知顧明城親自去將虞清歡從祠堂接出來時，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好嫂嫂，好婉兒，別生氣了。”

顧明城將人攬入懷中，輕聲安撫，“我知道你是為了給我出氣，但不急於這一時半會。”

“而且，你又何必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呢？”

“你心裏是不是根本沒有我！說那些勞什子鬼話，都是為了哄騙我的身子！”

江婉撲進他懷裏，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現在，我的身子你也騙到了，你也不必背負那麼大的風險去做那件事，還能兩頭哄騙，坐享齊人之福！”

說到這裏，她越哭越傷心，開始奮力從顧明城懷中掙紮出來：

“如此，我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免得叫人察覺到，將我拖去浸豬籠！”

“婉兒！”顧明城眼疾手快將人一把拉回來，溫柔地吻去她眼角掛著的淚珠。

額頭相抵，他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婉兒，你這是在剜我的心，你明知道，你於我而言到底多重要！”

“自初見起，我便對你一見傾心，發誓長大之後，定要娶你為妻，你可知，你決定嫁給兄長牌位時，我有多難過？”

顧景山眼角染上濕意，“但我又感到慶幸，因為大哥是個死人，他不可能再活過來，所以我就還有機會。”

他說到這裏，環顧一周，才歎氣道：

“可是婉兒，侯府日漸衰敗，我到現在也隻混了個六品散官，我無法給你一個優渥的生活。”

“我不忍你跟著我吃苦，才費盡心機籌謀，隻為登上高位，如此，你才放心把自己交給我。”

“所以，我回來之後，才敢跟你表明心跡......”

顧明城捧著她的臉，神色眷念，“你還記得，我歸來那日，闖進你屋中，你正在沐浴嗎？”

江婉雙頰頓時羞紅，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記得，你說你走錯屋了......”

“不，我太想你了，所以我回來的第一時間，就來你院中看你，我沒想到會看見那一幕，那於我而言，你可知那於我而言，是多大的衝擊嗎？”

他腦海中閃過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傲人的胸部，以及在熱水霧氣氤氳中，微微泛紅的雙頰。

“好嫂嫂，好婉兒，好表妹......”

“我從未碰過虞清歡那個賤人，她腹中孩子就是個野種。”

“我也謝謝你，那日沒有去母親麵前告發我，甚至，還在我的再三懇求下為我紓解......”

他閉上眼，俯身吻上她的唇，唇舌交纏間，腦海中盡是旖旎畫麵。

尤其今日，江婉身上的齊胸衫裙領口拉得極低，那溫軟的觸感直叫他渾身酥到了骨子裏。

沉溺情愛的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江婉眼底那一抹得逞。

江婉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嬌軀微微扭動作為回應。

至於顧明城口中的那夜啊......

不過是她早就計劃好的罷了。

她最開始來到這個家，就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家的定位。

姨母再怎麼疼她，她作為女兒家，又在侯府長大，遲早要被侯府送去聯姻。

所以，她一開始就做好了勾搭府中兩位郎君的準備，初見時的一言一行，她在心裏排練了無數遍。

就連顧明輝的死，都是她察覺到劉氏準備給她說親，暗中動的手。

如此一來，她提出嫁給顧明輝，順理成章。

顧明城更是又膽小又蠢，她明裏暗裏勾搭多次，刻意安排了一場美人出浴，又故意沒關好門窗，讓人在背後推了他一把，他才“意外”闖進自己屋子。

不過，這個蠢貨比起他那個短命的大哥，可好掌控多了。

神誌逐漸被欲望侵蝕，江婉漸漸沉淪。

......

“世子呢？”虞清歡手裏拿著本醫書，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夫人，世子說今日處罰你的是大夫人，他要去大夫人那裏為你討一個公道。”翠竹手上活計不停，笑著答複道。

虞清歡餘光觀察著她的反應，隻見她神色沒有半分異常，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她秀眉微挑，看來，翠竹還不知道這兩人的關係，否則，怎會如此淡然。

霎時間，計上心頭。

她倒想看看，顧明城要如何周旋於這兩個女人之間。

他最好是被這兩個女人鬧得焦頭爛額，無暇顧及自己。

如此一來，她也能安然度過這半個月。

“哎呀......”她捂著肚子，黛眉緊蹙，“翠竹，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扶我進屋，然後去秋霜院叫一下世子。”

她這一叫喚，翠竹果然馬上放下手中活計，疾步行至她麵前，眼底興奮的光一閃而逝，“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翠竹低垂著頭將她從躺椅上扶起來，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她原本以為，還要等上一兩個月。

沒想到，老天爺不想讓她再受苦，竟讓她的好日子提前了！

“夫人別擔心，奴婢這就去叫世子，你可千萬要撐住，千萬不能有事啊！”翠竹囑咐完，一溜煙沒了影。

直到確認人走遠了，她才停下叫喚，從床上坐起身。

“去吧，要是能把事情鬧到侯爺和侯夫人那，就更有趣了。劉氏，怎會允許自己前程大好的兒子，和他寡居的嫂嫂攪和到一起呢？”

她眼底閃過一抹興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劉氏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又會，如何處理這樁醜事。

“來人，去請張大夫，就說我身體不適，讓他盡快過來。”

做戲做全套，屆時就算顧明城察覺到不對，前來試探她，她也有張大夫的證詞。

外間伺候的丫鬟應了聲，虞清歡才放心躺回床上。

不過半炷香時間，張大夫提著藥箱，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她麵前：“夫人，哪裏不舒服？”

丫鬟侍立在門口，一直在暗暗關注著她這邊的動靜。

她垂下頭，聲音故作虛弱，“我肚子一陣陣絞痛，張大夫快看看，是吃錯東西還是怎麼回事？我腹中孩兒，不會有事吧？”

張大夫忙搭上脈搏，半晌倏然抬頭，對上虞清歡那雙含笑的眸子。

他心頭一顫，奈何自己已經上了賊船，隻能胡謅道：

“夫人孕晚期，本就應該多休息，結果操勞過度，又沒休息好，這才動了胎氣。”

“夫人放心，你和腹中孩兒，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