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斷斷續續的機械低語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李默的心神。

係統碎片？

權限？

滲透？

這幾個關鍵詞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讓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他猛地切斷神識連接，將那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碎片緊緊攥在手心。

“聖子？您......”

“老樹”敏銳地察覺到李默氣息的紊亂和瞬間蒼白的臉色，趕忙出言。

李默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驚駭，將黑色碎片迅速收起。

他轉過身，臉上努力維持著鎮定，甚至擠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與“狠厲”。

“無妨，隻是這邪物核心殘留的怨念衝擊比想象中更強。”

他刻意讓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與沙啞。

“這東西邪門得很，必須帶回宗門由師尊親自處理。”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眾人也沒有多想什麼。

“此地絕不能留！”

李默環顧四周，丹爐炸裂的聲響在這遺跡中格外刺耳，

“恐怕已經驚動了其他人了，我們......”

他話音未落，廊道外便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隱隱的說話聲，正迅速由遠及近。

“裏麵動靜停了！”

“快！看看是什麼寶貝出世！”

“小心點，別是陷阱！”

那些按捺不住的散修和小門派修士被吸引過來了。

李默眼中精光一閃，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腦海中成型。

他迅速對“影子”傳音：“影子，製造點混亂，把後來者的注意力引向右側那條有禁製的通道！”

“明白。”

“影子”的回應依舊簡潔。

下一刻，廊道外傳來幾聲短促的驚呼和靈力碰撞的悶響，伴隨著“影子”刻意壓低的、模仿某種妖獸的嘶吼。

“右邊！右邊通道有靈光寶氣！快！”

外麵的騷動頓時轉向，腳步聲和呼喝聲朝著右側岔路湧去。

“走！”

李默毫不猶豫，帶著眾人迅速離開丹室，沿著來時的主廊道加速前行。

他刻意在經過岔路口時，袖袍似是“無意”地一拂，一股暗勁將幾塊從丹室帶出的、沾染著些許丹煞氣息的碎石，掃向了右側通道入口附近。

禍水東引，再加點誘餌！

隊伍沉默而快速地行進，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李默一邊疾行，一邊在心中飛速盤算。

黑色碎片是燙手山芋，但也是重要線索和。

或許可以利用的工具？那“係統”雖然陷入靜默，但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懾和變數。

他摸了摸袖中的藥塚地圖，又感受了一下那枚安靜下來的白色玉簡。

玉簡在淨化丹煞和“掃描”碎片後，似乎消耗了不少能量，光芒內斂，觸感也不再那麼溫熱。

“灰鳩”交代的任務是送出玉簡，但現在情況有變，多了這塊詭異的碎片。

而且他直覺認為，這碎片與藥塚，甚至與“灰鳩”提到的“界域滲透”直接相關。

或許......他應該先去藥塚探查一番？至少弄清楚這碎片的源頭？

就在他權衡之際，前方探路的“影子”再次傳音。

“聖子，前方百步，廊道盡頭是一座大殿，殿內有人，是陰煞宗的人，他們似乎被困在了一座殘陣中，正在嘗試破陣。”

陰煞宗？

李默心中一動，真是冤家路窄。

他示意隊伍放緩腳步，悄無聲息地靠近。

廊道盡頭連接著一座更為宏偉的殿宇。

殿宇穹頂已然部分坍塌，露出外麵遺跡的昏暗天光，碎石斷柱隨處可見，顯得破敗不堪。

大殿中央。

一座由無數斷裂石柱構成的殘缺陣法正在運轉，散發出混亂的靈力波動和道道淩厲的金光，將陰煞宗一行人困在其中。

陰煞少主正氣急敗壞地指揮著手下攻擊陣法節點，那位元嬰黑袍老者和灰鳩也在其中，各施手段抵禦著陣法的攻擊。

李默等人隱藏在殿門外的陰影中，仔細觀察。

“是庚金裂殺陣的殘陣，”

“老樹”眯著眼低聲道。

“看這破損程度，威力十不存一，但困住他們一時半刻沒問題。”

李默的目光則落在了灰鳩身上。

隻見灰鳩手持一柄黑色長刀，刀法淩厲，看似在全力破陣。

但李默敏銳地發現，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陣法幾個關鍵的、但隱晦的薄弱點，反而陰差陽錯地引導著其他人的攻擊，讓破陣效率大大降低。

這家夥，果然在摸魚！

李默心中暗笑。

就在這時，被困陣中的陰煞少主也發現了殿外的李默等人，先是一愣，隨即怒火中燒。

“李默！是你搞的鬼？”

李默背負雙手，好整以暇地踱步而出，臉上掛著譏誚的笑容。

“喲，這不是陰煞宗的少宗主嗎？怎麼如此狼狽？莫非是壞事做盡，連這遺跡裏的古陣都看不過眼了？”

“你放屁！”

陰煞少主氣得臉色鐵青。

“有本事你進來！”

“進去？”

李默嗤笑一聲。

“本聖子可沒興趣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你們慢慢破陣吧，本聖子還要去尋真正的寶物，沒空搭理你們。”

說罷，他作勢欲走。

“站住！”

陰煞少主急了，他生怕李默搶先找到核心寶物。

“李默，你若助我等破陣，之前恩怨一筆勾銷，遺跡所得，我陰煞宗可分你三成！”

李默腳步一頓，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三成？打發叫花子呢？”

他目光掃過那座殘陣，又瞥了一眼看似麵無表情的灰鳩，心中那個大膽的計劃愈發清晰。

他伸出手指，看似隨意地指了指陣法的一個方向。

“攻擊坤位第三根石柱下三寸之處，或許能打開一個缺口，信不信由你。”

說完，他不再停留，帶著血河魔宗眾人轉身就走，迅速消失在大殿另一側的通道中。

陰煞少主將信將疑，但眼看李默離去，陣法攻擊又愈發淩厲，隻得死馬當活馬醫，命令手下攻擊李默所指的那處。

唯有灰鳩，在李默指出那個方位時，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快的精光。

那個位置，正是他看出幾個能短暫打開缺口卻又不會徹底破壞陣法，甚至可能引發陣法反噬的節點之一。

這李默是誤打誤撞？

還是當真有這等能耐？

......

李默帶著隊伍在複雜的廊道中穿行。

憑借著藥塚地圖的指引，避開了一些明顯的禁製和陷阱，逐漸向著遺跡深處推進。

期間他們也遭遇了幾波零星的妖獸和殘留禁製的攻擊，但在有所準備和“老樹”、“影子”的協助下，都有驚無險地度過。

李默也曾暗中再次嘗試溝通那黑色碎片，但那“係統”再無任何反應，仿佛真的陷入了徹底的靜默。

白色玉簡也一直很安靜。

數個時辰後，他們按照地圖指引，來到了一扇緊閉的石門前。

石門古樸厚重，上麵雕刻著無數珍稀靈草的圖案，中央位置，正是地圖上標注的“藥塚”二字。

到了！

然而，石門前並非空無一人。

兩撥人馬正在對峙。

一方是淩霄劍宗的弟子，領頭的正是之前那位白衣長老。

另一方則是百鬼窟的修士，周身鬼氣森森。

雙方似乎也是剛剛抵達，尚未開啟石門，便因利益問題僵持不下。

看到血河魔宗眾人到來，雙方立刻警惕地望了過來，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哼，來得倒是時候。”

百鬼窟的領頭人，一個臉上帶著詭異刺青的枯瘦老者陰惻惻地說道。

淩霄劍宗的白衣長老則眉頭微皺，看向李默。

“李聖子，此地乃我宗先發現的。”

李默目光掃過石門，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雙方，心中冷笑。

他懶得廢話，直接上前一步，血袍無風自動，強橫的血煞之氣彌漫開來。

“滾開！”

“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