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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剛從國外回來繼承龍家，就收到神秘匿名信。
按信上指示改變交易對象。
結果中了圈套導致爺爺為救我被槍殺。
奶奶也在我嚴密保護下離奇中毒身亡。
叔叔龍震海帶著家族最後精銳去報仇全軍覆沒，龍家徹底覆滅。
我收到最後一封信：【你才是龍家最大的罪人。】
在絕望中，我吞槍自盡。
再睜眼，我回到收到第一封匿名信的下午。
我看著這封熟悉的信，直接走向了父親書房。
那個我以為早已死去的，真正的幕後黑手。
1
剛下飛機，時差都沒倒過來，我就被按在了龍家老宅的主位上。
“天翔回來了！龍家有後了！”
爺爺龍威坐在我旁邊，滿臉紅光，聲音洪亮。
他七十了，是這片地下的王，威望無人能及。
但今天，他這話說得太早了。
“爸，天翔剛回來，懂什麼江湖規矩？”
說話的是我叔叔，龍震海。
他一米九的個子，一身腱子肉，嗓門比誰都大。
他是龍家的武，負責所有的場子和兄弟。
“他一個在國外喝洋墨水的，能懂什麼叫義氣？別到時候把咱們龍家帶溝裏去！”
他話音剛落，底下幾個管事的元老立馬附和：
“二爺說得是，這年頭，光會算賬可不行。”
“商學院？那是教你怎麼賺錢的，可沒教你怎麼保命。”
我爸龍震天三年前意外死了，按規矩，我這個長孫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我沒說話，隻是端起茶杯。
我堂弟龍天豪，龍震海的兒子，皮笑肉不笑地給我倒酒：
“哥，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年我幫著打理生意，累得跟狗一樣。現在你回來了，我這‘代理’總裁總算能歇歇了。”
他“代理”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我笑了笑：“天豪，辛苦你了。”
爺爺一拍桌子：“都他媽給老子閉嘴！天翔是我孫子，我龍威的種！他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誰不服，滾出去！”
全場瞬間安靜了。
就在這時，管家老鐘走了過來。
他五十多歲，在龍家待了三十年，表麵上永遠那麼忠厚老實。
他遞給我一個信封，聲音壓得很低：
“大少爺，剛才有人放在門口的，指名給您。”
我拆開信封。
裏麵隻有一張紙條，上麵是打印的幾個字：
“黑蛇幫交易是陷阱，警方已布控。改道青狼幫。”
我捏著紙條，手心有點出汗。
我抬頭，老鐘正低頭給爺爺添茶，但眼角的餘光，一秒鐘都沒離開過我手裏的信。
2
“我反對！”
第二天一早的家族會議上，我把信拍在了桌上。
叔叔龍震海正唾沫橫飛地安排和黑蛇幫的交易細節，被我一句話噎了回去。
“你反對？”他瞪著我，“龍天翔，你拿什麼反對？就憑這張不知道誰塞給你的破紙？”
“風險太高。”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專業”，“根據概率學和風險評估，我們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少他媽跟我扯淡！”龍震海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亂跳，“老子混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黑蛇幫這條線，我們鋪了三年！現在你說不幹就不幹？龍家的信譽還要不要了？”
幾個元老又開始點頭：“二爺說得對，江湖上，信譽比命重要。”
“如果這是個陷阱呢？信譽重要，還是兄弟們的命重要？”我反問。
“你！”龍震海被我堵得臉通紅。
“哥。”龍天豪出來打圓場，“這信......靠譜嗎？萬一是對手故意放的煙霧彈，想讓我們跟黑蛇幫翻臉呢？”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主位上的爺爺。
“爺爺，我剛回來，按說沒資格指手畫腳。但我在商學院學了五年，第一課就是風險規避。這筆生意，我們賭不起。”
“那你說怎麼辦？”龍震海吼道，“臨時取消，我們上哪找人出這麼大一批貨？”
“青狼幫。”我吐出三個字，“信上說了，找他們。我昨晚查了，他們最近被對家打壓得很慘，急需一批貨翻身。我們這時候找上門，是雪中送炭，價格和條件，都好談。”
“放屁！”龍震海又站了起來，“青狼幫那群白眼狼，喂不熟的！我不同意！”
“好了！”
爺爺龍威終於開口了。他掃視全場，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
“天翔，你確定嗎？”
“我確定。”我頂著叔叔要殺人的目光，點了點頭。
“好。”爺爺一錘定音，“就按天翔說的辦！震海，你配合天翔，聯係青狼幫。散會！”
龍震海氣得一腳踹翻了椅子，摔門而去。
龍天豪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哥，玩這麼大？我可提醒你，青狼幫那幫孫子，比黑蛇幫黑多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怕了？”
他撇撇嘴：“我怕個毛。我就是擔心你，剛回來，別栽跟頭。”
我心裏一暖，覺得這個堂弟，也許還能處。
3
三天後，交易點。
青狼幫的老大“青狼”笑嗬嗬地迎了上來：“龍大少，久仰大名啊！不愧是喝過洋墨水的，比你叔叔那老古董強多了！”
我客氣地回道：“狼哥客氣了，以後還要多仰仗你。”
“好說好說！驗貨吧！”
我們的人剛打開箱子，青狼的笑臉瞬間就變了。
“兄弟們，動手！”
他身後的小弟同時拔出了槍。
“操！”龍震海一把將我推到車後，“龍天翔，你個傻逼！你被耍了！”
槍聲大作。
青狼幫的人像是瘋了一樣往我們這邊衝。
“撤！快撤！”龍震海掩護著我們後退。
一顆子彈呼嘯著朝我飛來。
“小心！”
爺爺龍威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我。
子彈打進了他的胸口。
血，噴了我一臉。
“爺......爺爺？”我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爸！”龍震海眼睛瞬間紅了。
爺爺瞪著我，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後隻剩下滿眼的失望。
他的手，垂了下去。
“啊！”龍震海瘋了一樣衝向青狼幫。
那晚，龍家損失慘重，幾十個兄弟當場斃命。
爺爺死了。
回到老宅，靈堂剛設好，叔叔龍震海一巴掌狠狠抽在我臉上。
“啪！”
“你滿意了？”
“龍天翔，你個隻會紙上談兵的廢物！你害死了我爸！”
“你不是能算嗎？你再給老子算算啊！”
我被打得耳朵嗡鳴，跪在爺爺的靈位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奶奶林月華哭暈了過去。
龍天豪扶著他爸，紅著眼睛瞪著我，一言不發。
家族的兄弟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有鄙夷，有憤怒，有幸災樂禍。
我這個剛回國的“太子爺”，第一仗，就把老太爺的命給送了。
我成了龍家最大的笑話。
4
爺爺的頭七剛過。
叔叔龍震海順理成章地接管了家族大權。
我成了個透明人，每天跪在靈堂裏，除了奶奶偶爾過來摸摸我的頭，沒人再搭理我。
“翔兒，不怪你。”奶奶拉著我的手，蒼老的手上全是淚，“你爺爺是自己選的，他信你。”
我抱著奶奶，哭得像個孩子。
就在這時，第二封信又來了。
還是那個仆人，還是那個信封。
“林月華，三日內，必死於內鬼之手。”
我如遭雷擊，渾身冰涼。
我抓著信，瘋了一樣衝進叔叔的書房。
“叔叔！加派人手！保護奶奶！有內鬼！”
龍震海正在喝酒，一腳把我踹開：“你他媽又收到你那破信了？龍天翔，你是不是瘋了？你害死我爸還不夠，還想咒我媽？”
“是真的！叔叔，你信我一次！”我跪在地上求他。
“滾！”他把酒瓶砸在我腳下，“你要是再敢在我媽麵前胡言亂語，我親手廢了你！”
我被趕了出來。
不行。
我不能讓奶奶也出事。
我找到了還願意聽我調遣的幾個老人手，都是爺爺生前的心腹。
“翔少爺，您說吧，怎麼幹？”
“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老夫人！任何人不得靠近！所有食物，必須銀針試毒！”
我安排了三倍的人手，把奶奶住的院子圍得水泄不通，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龍震海過來看了一眼，冷笑：“行啊，龍天翔，你現在是把老宅當白宮了？你這是保護？你這是囚禁！”
“叔叔，為了奶奶的安全，我必須這麼做。”
“好，好，好。”龍震海指著我，“三天後，我看我媽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怎麼收拾你！”
5
第一天，平安無事。
第二天，平安無事。
第三天傍晚，我剛鬆了口氣。
管家老鐘端著一碗湯走了過來：“大少爺，老夫人說心悸，想喝碗安神湯。”
我的人攔住了他。
我親自過去，拿出銀針，試了毒。
銀針沒有變色。
我又讓人當場嘗了一口，半小時後，那人沒事。
“翔少爺，沒問題。”
我點點頭，讓老鐘把湯送進去。
奶奶林月華喝了湯，笑著對我說：“翔兒，別太累了，奶奶沒事。”
我笑了笑：“奶奶您早點休息。”
我退出了房間。
半小時後，奶奶的貼身丫鬟發出淒厲的尖叫。
我衝進去，奶奶躺在床上，麵色發紫，七竅流血。
已經沒氣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是老鐘！”我怒吼，“湯裏有毒！為什麼銀針試不出來？”
老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天搶地：“老夫人啊！我冤枉啊！大少爺，這湯是您親眼看著試過的啊！”
龍震海衝了進來，看到床上的奶奶，他沒有哭，隻是死死地盯著我。
他的槍口，緩緩對準了我的額頭。
“龍天翔。”
“我爸死了。”
“現在，我媽也沒了。”
“你告訴我，為什麼？”
“叔叔......是老鐘！是內鬼！”我指著老鐘。
“內鬼？”龍震海笑了，笑得無比猙獰，“我的人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你的人也在這裏！除了你，誰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害死我媽？”
“你一回來，我爸就死了！”
“你一說保護，我媽就中毒了！”
“龍天翔，你他媽就是那個內鬼！”
“不......不是我......”我百口莫辯。
“爸！”龍天豪也衝了進來，他看著床上的奶奶，又看了看我，眼神裏全是恐懼和厭惡，“哥......不......龍天翔，你真是個災星！”
家族內部，徹底炸了。
所有人都認為，我是為了奪權，害死了爺爺奶奶。
老鐘跪在地上，身體在發抖，但那雙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我沒能捕捉到的得意。
6
龍震海把我關進了地牢。
“龍天翔，等我給我媽辦完喪事，我就把你沉江喂魚，給你爹媽......不，給我爸媽賠罪！”
龍天豪來地牢看過我一次。
“為什麼？”他隔著欄杆問我，“龍天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爺爺奶奶那麼疼你！我爸是混蛋，可他對你也不薄啊！”
“天豪，我沒做過。”我聲音嘶啞。
“你還想騙我？”他一拳砸在欄杆上，“信！又是那狗屁的信！你是不是早就被人收買了？你是回來給龍家送終的嗎？”
我閉上了眼睛。
三天後，叔叔龍震海給奶奶辦了風光大葬。
葬禮一結束，他點齊了家族所有的精銳。
“二爺，您要幹嘛？”
“幹嘛？”龍震海把酒碗摔在地上，“青狼幫害死我爸，現在又害死我媽！此仇不報，我龍震海誓不為人！”
“叔叔！不要去！”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撞開了地牢的門，衝了出來，“是陷阱！他們就等你去的！”
龍震海一腳把我踹翻在地：“你個膽小鬼，縮頭烏龜！老子今天就去，我看他媽的是什麼陷阱！”
“天豪！攔住你爸！”我衝龍天豪喊道。
龍天豪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站到了他爸那邊：“龍天翔，你閉嘴！我爸去報仇，天經地義！你這個叛徒，沒資格說話！”
“你們會死的......都會死的......”我絕望地喊道。
龍震海帶著龍家最後的心腹，浩浩蕩蕩地殺向了青狼幫的地盤。
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消息傳來，叔叔中了埋伏，被亂刀砍死，全軍覆沒。
龍天豪聽到消息，“哇”的一口血噴出來，當場昏死過去。
龍家，徹底垮了。
7
最後一封信，被扔進了地牢。
“龍家完了，都是你害的。”
我撿起信，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龍天豪醒了。
他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走進了地牢，打開了鎖。
“你走吧。”
“我不殺你。”他聲音平靜得可怕，“我要你活著，龍天翔。”
“我要你活著，一輩子都背著這筆血債，一輩子都別想安寧。”
“從今天起，我龍天豪，沒有你這個哥哥。龍家，沒有你這個人。”
“你，滾吧。”
家族剩餘的元老和兄弟，都站在他身後，每個人都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被趕出了龍家老宅。
我像個孤魂野鬼，走在大街上。
我回國，才十天。
爺爺死了。
奶奶死了。
叔叔死了。
堂弟和我恩斷義絕。
龍家，完了。
都是我。
如果我沒有信第一封信，爺爺不會死。
如果我沒有信第二封信，奶奶也不會死。
如果......
沒有如果了。
我走進了家族祠堂。
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那裏，冷冰冰地瞪著我。
我找到了爺爺留給我的那把手槍，他本意是讓我用來防身的。
我笑了。
“爺爺，奶奶，叔叔......天翔來陪你們了。”
我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對不起。”
砰。
8
“......讀了幾年洋書，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刺耳的吼聲，把我從黑暗中拽了出來。
我猛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