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親眼看著大師姐葉青璃把乾坤鏡交給蒼雲門。
五歲的弟弟被活生生挖出金丹。
爹娘死在我麵前。
整個霜雪宗在慶典之夜血流成河。
我被當狗一樣踢下懸崖。
我最信任的師姐原來是臥底。
她引狼入室滅了我全家。
就在血洗昆侖那天。
一個公務員打扮的人攔住我:
“您好,這是您第九十九次輪回了,要不要考慮辦個年卡?”
1
公司團建的大巴衝下了山崖。
我死了。
我又活了。
醒來時,我躺在一張雕花木床上。
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丫鬟撲過來。
“小姐!你終於醒了!”
我懵了。
“小姐?你叫誰?”
“我叫顧清秋,二十八歲,在XX公司上班。”
丫鬟哭了。
“小姐,你摔壞腦子了?”
“你叫顧清秋沒錯,但你是霜雪宗宗主的女兒,今年才十八啊!”
我衝到鏡子前。
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年輕,漂亮,穿著古裝。
我不是在做夢。
一個中年男人衝進來,滿臉急切。
“清秋,你怎麼樣?”
丫鬟說:“宗主,小姐她......”
我腦子裏的記憶告訴我,這是我爹,顧長淵。
他把手掌貼在我額頭上。
一股暖流湧進我身體。
很舒服。
“爹?”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他鬆了口氣。
“看來是練功岔了氣,休息幾天就好。”
我試圖跟他們解釋。
“我不是你們的女兒。”
“我來自一個叫‘地球’的地方。”
“我們那裏有手機,有電腦,有高樓大廈。”
他們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撲進我懷裏。
“姐姐!你不要星辰了嗎?”
記憶告訴我,這是我弟,顧星辰。
他哭得好傷心。
一個美婦人握住我的手,眼圈紅了。
“清秋,別嚇娘。”
這是我娘,慕容雪。
我看著這一家人。
他們的關心太真實了。
我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
我,顧清秋,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社畜,好像真的穿越了。
2
我決定先當好這個“顧清秋”。
爹開始教我修煉。
就是把一股氣在身體裏轉來轉去。
這不就是冥想加強版嗎?
我用現代人的邏輯去理解那些拗口的口訣。
發現其實就是能量循環路徑圖。
我的修煉速度快得嚇人。
三個月,我就要築基了。
全宗門都叫我天才。
爹很欣慰。
我那個便宜弟弟顧星辰,成了我的小尾巴。
“姐姐,抱抱。”
“姐姐,講故事。”
我隻好把《喜羊羊與灰太狼》改成修仙版講給他聽。
我娘慕容雪是個煉丹師,天天給星辰泡藥澡。
“星辰天賦異稟,要從小打好基礎。”
宗門裏還有個大師姐,葉青璃。
她對我最好,像親姐姐一樣。
“清秋,練劍了。”
“清秋,我新學了點心,你嘗嘗。”
我把“前世”的事當故事講給她聽。
“清秋,你說的那個叫‘手機’的法寶真有意思,能千裏傳音嗎?”
“何止千裏,還能看‘小電影’呢。”
仙門大比時,我見到了天衍劍宗的少主,蕭寒羽。
他老是偷看我。
比試結束後,他三天兩頭往我們霜雪宗跑。
今天送靈草,明天送法器。
“顧師妹,這個玉笛你拿著,能護身。”
這小子想泡我。
我對他感覺也不錯,幹淨,真誠。
但最近,宗門氣氛有點不對。
爹的眉頭總是皺著。
蒼雲門的人來得很勤。
帶頭的是掌門寧無涯。
他們說是“切磋交流”。
但每次爹接待完他們,臉色都很差。
我無意中聽到爹娘吵架。
“蒼雲門在打聽‘乾坤鏡’的事。”
“那是祖上傳下的,絕不能給他們!”
“現在多事之秋,寧無涯野心太大,要小心提防。”
葉青璃最近也有點怪。
她經常深夜一個人出去。
有一次我好奇,跟了上去。
我看見她......在和蒼雲門的人說話。
我當場石化。
她回來後,神色如常。
“清秋,這麼晚還不睡?”
我試探她。
“師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她愣了一下。
“沒有啊,清秋你想多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
我決定信她。
畢竟她對我那麼好。
爹宣布,等我築基成功,要辦一場慶典,邀請各大門派。
全家都很高興。
星辰拉著我的手。
“姐姐築基了,是不是就能帶我飛了?”
我看著他們。
我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比我那個天天996的現代,要有人情味得多。
3
慶典籌備得熱火朝天。
娘親手給我做了一身白色長裙,上麵繡著雪花。
星辰纏著我。
“姐姐,再講一個‘奧特曼’的故事。”
“好好好,話說在遙遠的光之國......”
星辰聽得兩眼放光。
“姐姐,以後我也要當奧特曼,保護你和爹娘!”
我心裏一軟,抱住他。
“好,以後我們星辰保護大家。”
爹把我叫到練武場。
“清秋,爹今天教你一套劍法。”
“這套‘霜雪無痕’,是宗主秘傳。”
他教得很嚴厲,但眼神裏全是慈愛。
我突然意識到,不管這是不是夢,我已經把這裏當家了。
葉青璃幫我挑慶典戴的首飾。
我們在鏡子前打鬧。
我還是忍不住問了。
“師姐,你上次見的那些蒼雲門的人,是誰?”
她的笑容僵住了。
“清秋,你......你看見了?”
“嗯。”
她歎了口氣。
“是寧無涯的弟子,他們想挖我去蒼雲門,我沒答應。”
“我怕爹娘擔心,就沒說。”
這個解釋很合理。
我鬆了口氣。
“我就說嘛,師姐你對我最好了。”
蕭寒羽提前來了。
“清秋,恭喜你築基。”
他送我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笛。
“這是護身法寶,遇到危險時吹響它,我天衍劍宗的人會立刻趕到。”
他抓著我的手。
“清秋,如果......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一定會保護你。”
我臉紅了。
“這裏是我家,誰敢欺負我。”
慶典前一晚,全家人聚餐。
爹拿出了珍藏的靈酒。
“今天沒有宗主,沒有長老,就是一家人吃飯。”
娘做了滿滿一桌菜。
星辰吃得滿嘴是油。
“我希望......我們一家人,永遠永遠在一起。”
我眼淚差點掉下來。
在現代,我是獨生女,父母忙,常年吃外賣。
我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全家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我真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
飯後,爹帶我去了禁地。
他打開密室,裏麵放著一麵古鏡。
“這就是我們霜雪宗的至寶,‘乾坤鏡’。”
“爹以後會把宗主之位傳給你,你一定要守護好它。”
“如果有一天,宗門遇到危險......”
“爹!”我打斷他,“別說這種話。”
他笑了笑。
“隻是以防萬一。”
我心裏總覺得不安。
夜裏我睡不著。
我跑到星辰房間,他睡得正香,還流著口水。
我摸摸他的頭。
“姐姐會一直保護你的。”
第二天,慶典開始。
宗門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我穿著娘做的新衣服,接受所有人的祝賀。
蕭寒羽在人群裏看著我,眼睛亮晶晶的。
葉青璃站我身邊,幫我擋酒。
寧無涯帶著蒼雲門的人來了。
他笑得像個彌勒佛。
“恭喜顧宗主啊!令愛真是天縱奇才!”
爹也笑著應酬。
“寧掌門客氣了。”
氣氛好得不得了。
我以為是我多慮了。
慶典進行到深夜,賓主盡歡。
我喝了點酒,臉頰發燙。
就在這時。
寧無涯突然站了起來。
他摔碎了酒杯。
4
“顧長淵!”
寧無涯的臉瞬間猙獰。
“你霜雪宗勾結魔道,殘害同門,人人得而誅之!”
我懵了。
蒼雲門的人同時拔劍。
血光乍現。
前一秒還在歡笑的師兄弟,下一秒就倒在血泊裏。
“寧無涯!你敢!”
爹怒吼著迎上去。
寧無涯帶了三個元嬰長老,圍攻我爹。
我爹才元嬰中期。
“清秋!快走!”
娘一把拉住我。
“娘!我不走!我要和爹在一起!”
“糊塗!”
娘一掌砍在我後頸。
我暈了過去。
昏迷前,我看見娘把我交給了葉青璃。
“青璃!帶她和星辰走!快!”
我再醒來時,是被慘叫聲驚醒的。
我躺在地上。
爹倒在血泊裏,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他的金丹......被挖了。
“爹!”
我撕心裂肺地喊。
娘擋在我身前,她身上全是劍傷。
一把劍,從她背後刺穿。
“娘!”
娘吐著血,回頭看我。
她把一塊玉佩死死塞進我手裏。
“清秋......保護好星辰......活下去......”
她的手垂了下去。
“不!娘!”
我瘋了一樣往星辰的房間跑。
我看到他了。
他被綁在院子的柱子上。
幾個蒼雲門的弟子圍著他。
“這小崽子天賦不錯,活著取丹,效果最好。”
“哈哈哈,別急,先玩玩。”
他們拿著刀,在星辰身上劃。
“啊!姐姐!救我!好痛!姐姐!”
星辰才五歲!
“住手!”
我衝過去。
一掌被拍飛,撞在牆上,五臟六腑都碎了。
我吐出一大口血。
我爬起來,再衝。
又被打倒。
我眼睜睜看著那把刀,刺進我弟的肚子。
“姐姐......疼......”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感覺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這時,葉青璃走了過來。
她站到了寧無涯身邊。
“掌門,乾坤鏡到手了。”
我死死地盯著她。
“為什麼......”
她低下頭,看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我。
眼神冰冷。
“顧清秋,你真以為我稀罕當你師姐?”
“我不過是在演戲。”
寧無涯看了一眼我。
“這丫頭還活著,殺了。”
葉青璃笑了。
“不用。”
“讓她活著,看著宗門被滅,家人慘死。”
“這比殺了她,痛苦一萬倍。”
一個弟子走過來,一腳把我踢下懸崖。
“啊!”
墜落中,我還能聽到那些人的狂笑。
還有星辰最後那聲微弱的......“姐姐”。
我摔在崖底,渾身骨頭都斷了。
我看著崖頂的火光。
我的家,在燃燒。
我咬碎了舌尖。
用血腥味保持清醒。
我要活下去。
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要殺光他們。
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5
我醒來時,在一個山洞裏。
渾身疼得像散了架。
但我還活著。
洞口坐著一個黑衣男人,背對著我。
“醒了?”
他的聲音很冷。
“執念挺強,摔成這樣都沒死。”
我掙紮著爬起來。
“你是誰?”
男人轉過身。
一張俊美到妖異的臉。
“季暮寒。”
“魔修。”
我聽到“魔修”兩個字,一點也不怕。
我現在什麼都不怕。
我跪到他麵前。
“求你。”
“教我本事。”
“我要報仇。”
他挑了挑眉。
“你知道代價嗎?”
“什麼代價都行!”
“哦?”他湊近我,“什麼都行?”
“隻要能讓我報仇!我什麼都給你!”
他笑了。
“那就簽血契。”
“做我的血仆。”
“血仆是什麼?”
“就是奴隸。”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你的命是我的,我讓你生你就生,我讓你死,你就得死。”
我愣了一秒。
“我簽。”
季暮寒明顯很意外。
“你都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
我咬破手指。
“我簽。”
他看著我。
“你的執念,是我五百年來見過最強的。”
他也割破手指。
兩滴血混在一起。
血在空中自動形成一個詭異的符文。
符文烙進我的手腕,灼燒般疼痛。
我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力量鑽進身體。
我和他之間,有了一種說不清的聯係。
“從現在開始,你的命是我的。”
“我知道。”我抬頭看他,“但我的仇,你也要幫我報。”
“可以。”
“但你得學我的功法。”
“這功法會吞噬人性,練到最後,你會變成隻知殺戮的怪物。”
“我不在乎。”
他看著我。
“你會在乎的,但那時候已經晚了。”
“隻要能殺光那些畜生,變成什麼都無所謂!”
6
季暮寒開始教我魔功。
那種修煉,根本不是人受的。
我的經脈被一次次強行撕裂,再重組。
每次都痛到昏厥。
醒過來,繼續。
季暮寒從不幫我。
他就坐在旁邊,冷冷地看著。
有一次我實在受不了了,痛得在地上打滾。
“你為什麼不幫我!哪怕一下!”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我咬碎了牙。
是。
我自己選的。
我爬起來,繼續運功。
三年。
我從一個築基小菜鳥,突破到了金丹。
代價是,我的性格全變了。
冷漠,殘忍,暴躁。
我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眼睛都帶了紅光。
季暮寒問我。
“後悔嗎?”
“不後悔。”
“我隻恨自己還不夠強。”
他教我易容,教我隱匿,教我暗殺。
“複仇,不是光明正大地打上門。”
“而是要讓他們在最得意的時候,最痛苦地死去。”
我學得很認真。
他教的每一招,我都練到極致。
偶爾,他會問我。
“想你家人嗎?”
“我沒有家人了。”
“他們都死了。”
“那你現在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仇人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又過了兩年,我金丹大成。
季暮寒說。
“你可以下山了。”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殺人,可沒那麼簡單。”
我拔出劍,劍身映出我冰冷的臉。
“我早就準備好了。”
“從他們殺我家人的那天起。”
7
我易容成一個邋遢的散修,混進了蒼雲門山下的小鎮。
我打聽到,蒼雲門現在牛逼壞了。
搶了我們家的乾坤鏡,寧無涯修為大漲。
葉青璃那個賤人,成了寧無涯的親傳弟子,風光無限。
我在集市上閑逛,假裝買東西。
突然,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齊浩。
當年折磨星辰的雜碎之一!
他現在是蒼雲門的外門管事,正趾高氣揚地指揮人搬東西。
我跟在他後麵。
看他采買完,往山上走。
我一路跟到荒郊。
四下無人。
我出手了。
一招就製住了他。
“什麼人!”他大驚。
我撕下臉上的易容麵具。
齊浩愣住了。
“你......你是......霜雪宗的那個丫頭!”
“你居然沒死!”
我笑了。
“你還記得啊。”
“你沒死又怎樣!現在落在我們蒼雲門地界,你死定了!”
“誰死還不一定呢。”
他想掙紮,發現靈力全被我封住了。
“你還記得五年前,你折磨的那個五歲孩子嗎?”
齊浩臉色瞬間慘白。
“那不關我的事!是......是寧掌門讓我們幹的!”
“所以你就聽話地,折磨死一個五歲的孩子?”
“我......我也是聽命行事啊!”
“好。”
“我現在,也是聽命行事。”
我拿出匕首。
學著他們當年的樣子,一點一點,劃開他的皮膚。
“啊!”
齊浩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當年我弟,也是這麼叫的。”
“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