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前夫在離婚協議上簽完字,下一秒,我們同時回到了三年前的婚禮現場。
我帶著被他背叛、獨自生子的怨恨,他帶著對我家族的誤解和對我的冷漠。
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們必須真心相愛,完成婚禮,否則時間將無限循環。
我們試圖敷衍,但每次假意的「我願意」,都會讓我們回到婚禮前五分鐘。
我們被迫開始了一場充滿謊言和「虐念」的重逢。
直到我們發現,婚禮上的每一個賓客,都是我們前世的仇人。
1.
「我反對這門婚事。」
冰冷的五個字從我嘴裏吐出,砸在莊嚴肅穆的教堂裏,激起一片死寂。
神父舉著誓詞本,表情僵硬。
台下數百位賓客的目光,像無數根針,齊刷刷紮在我身上。
而站在我對麵,穿著同款白色禮服的男人——我的新郎,也是剛剛與我簽下離婚協議的前夫,顧聿白,那張英俊得毫無瑕疵的臉上,瞬間覆滿寒霜。
「許念安,你又在發什麼瘋?」他壓低聲音,語氣裏的不耐與厭惡,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
我發瘋?
我看著他,看著這張曾讓我愛到骨髓,也恨到骨髓的臉,隻想冷笑。
就在一秒前,我們還在律師事務所裏,隔著一張紅木辦公桌,冷靜地簽下離婚協議。我終於擺脫了這段充斥著冷暴力和背叛的婚姻,擺脫了他。
可筆尖落下的瞬間,天旋地轉。
再睜眼,我就回到了三年前的婚禮現場。
身上是價值不菲的手工定製婚紗,耳邊是悠揚的婚禮進行曲,眼前是他冷漠的臉。
以及,一道直接出現在我腦海裏的,不辨男女的機械音:
「婚禮必須完成,夫妻必須真心相愛,否則時間將倒退至婚禮前五分鐘,無限循環。」
真心相愛?
我和顧聿白?
這比讓我們一起去死還可笑。
我帶著被他背叛、孕期被拋棄、獨自生下孩子的怨恨。
他帶著對我家族覆滅的誤解和對我深入骨髓的冷漠。
我們之間,隻剩相看兩相厭。
於是,當神父問我是否願意時,我毫不猶豫地說了「不」。
我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無限循環」,到底有多大能耐。
顧聿白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他伸手想抓住我,我卻像躲避瘟疫一樣猛地後退一步。
他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更加難看。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我腦中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條件未達成,時間重置。」
瞬間,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倒退。
賓客們驚愕的表情倒轉,神父僵硬的嘴角恢複原狀,顧聿白噴火的眼睛變回冷漠。
一切都像一卷被快速倒放的錄影帶。
下一秒,世界恢複正常。
悠揚的婚禮進行曲再次響起,我依然穿著婚紗,站在紅毯的盡頭,挽著父親的手臂。
距離神父和顧聿白,還有五分鐘的路程。
父親麵帶微笑,低聲在我耳邊說:「念念,別緊張,聿白是個好孩子,他會照顧你一輩子。」
我恍惚了一瞬。
父親的公司,就是在我和顧聿白婚後半年,被他一手策劃狙擊,最終破產清算。父親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了。
而現在,他還好端端地站在我身邊,滿心歡喜地要將我托付給那個毀掉他一切的仇人。
巨大的悲傷和荒謬感攫住了我。
我看向紅毯那頭的顧聿白,他正與身旁的伴郎說著什麼,側臉冷峻,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眉頭緊鎖。
當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時,我從他眼中看到了和我如出一轍的震驚與......厭惡。
他也記得。
這個認知讓我心頭一沉。
五分鐘很快過去,我再次站到神父麵前。
同樣的流程,同樣的問題。
「許念安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顧聿白先生,無論......」
這次,我沒等他說完,直接看向顧聿白,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我願意。」
早死早超生。
我隻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顧聿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薄唇輕啟,同樣吐出三個字:「我願意。」
他的聲音和我一樣,敷衍,且冰冷。
我心中剛升起一絲「終於可以結束了」的念頭。
腦海裏的機械音再次響起:「真心不足,愛意為零。條件未達成,時間重置。」
熟悉的天旋地轉。
我們又回到了五分鐘前。
第三次挽著父親的手臂,走向那個男人時,我的耐心已經告罄。
顧聿白顯然也一樣。
這一次,他沒等我走近,直接穿過紅毯,大步流星地向我走來。
賓客們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以為是新郎迫不及待。
隻有我知道,他快要氣炸了。
他從我父親手中接過我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手骨。
「許念安,你到底想玩什麼?」他咬著牙,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也毫不示弱地回敬:「這話該我問你,顧先生。配合一點,我也不想看見你這張臉。」
「配合?」他冷笑,「你連『我願意』三個字都說得像在念悼詞,怎麼配合?」
我們互相瞪著對方,像兩隻隨時準備撲上去咬斷對方喉嚨的鬥獸。
神父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試圖把流程拉回正軌。
「那麼,新郎可以為新娘戴上戒指了。」
伴郎遞上戒指盒。
顧聿白拿出那枚碩大的鑽戒,粗暴地抓起我的左手。
冰冷的金屬觸碰到我的無名指,我卻猛地一縮。
上一世,這枚戒指我戴了三年,直到離婚前才摘下。而他,婚後第二天就摘掉了,理由是「不習慣」。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不習慣,隻是不想讓他的心上人陸清瑤看見了傷心。
那個此刻正坐在第一排賓客席,穿著一身淺紫色伴娘裙,笑得溫柔又無辜的女人。
我的好閨蜜,陸清瑤。
一想到她,滔天的恨意就淹沒了我。
我甩開顧聿白的手,戒指「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滾出好遠。
全場嘩然。
顧聿白臉黑如鍋底。
「時間重置。」
很好,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