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不吃?”岑昭皺眉看我。
“報告,用餐前需等待指令。”
岑昭的筷子重重地磕在碗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裏是家!不是你的軍校!沒有那麼多規矩!”
蔚藍連忙拉住他的胳膊,柔聲勸道:
“阿昭,別這樣,會嚇到溪溪的。
溪溪,快吃吧,不然菜要涼了。”
我拿起筷子,開始以一種標準到刻板的姿勢,一粒一粒地吃著米飯。
食不言,寢不語。
這是刻在我骨子裏的規則。
飯後,我被勒令回房。
我從門縫裏看到,哥哥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書房裏,沒有開燈。
他麵前放著的,是五年前我們一家人的合影,照片上那個紮著馬尾、笑得沒心沒肺的女孩是我。
他疲憊地揉著眉心,低聲喃喃:
”我隻是想讓你學好......怎麼會變成這樣?“
隨即,他又煩躁地將相框扣下,像是要掩蓋那份快要失控的悔意。
晚上,我躺在那張柔軟得過分的粉色大床上,卻一夜無眠。
黑暗中,任何一點微小的聲音都會讓我瞬間警覺。
窗外的風聲,像是教官巡邏的腳步;地板的吱嘎聲,像是禁閉室大門開啟的聲音。
我睜著眼睛直到天亮,然後準時在清晨五點起床,在房間裏做了一個小時的體能訓練,又將那床被子疊成了完美的豆腐塊。
下樓時,岑昭和蔚藍正坐在餐桌旁。
看到我,蔚藍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道:
“溪溪起得真早啊。
快來吃早餐,我讓阿姨做了你以前最愛吃的小籠包。”
我走到餐桌前站定,沒有坐下。
“長官,早上好。
蔚藍女士,早上好。”
岑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放下手裏的報紙,盯著我。
“岑溪,我最後說一遍,改掉你這身毛病。
明天我有個重要的商業酒會,你跟我一起去,學學怎麼跟人正常交流。”
蔚令藍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有些擔憂地說:
“阿昭,這樣會不會太快了?溪溪她......”
“就是要讓她盡快適應。”
岑昭打斷她,不容置喙地說,“就這麼定了。”
第二天晚上,我被換上了一件昂貴的晚禮服。
鏡子裏的女孩麵色蒼白,眼神空洞。
蔚藍親自為我戴上一條項鏈,笑著說:
“真漂亮。
溪溪,到了宴會別緊張,跟在我身邊就好。”
宴會廳裏流光溢彩,衣香鬢影。
我挽著岑昭的手臂,對他介紹的每一個人露出標準而疏離的微笑。
“這是我妹妹,岑溪,剛從國外回來。”
岑昭這樣介紹我。
人們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帶著探究和好奇。
“岑先生的妹妹真是氣質出眾啊,不知道是在哪個國家進修的?”一位富商笑著問。
岑昭的笑容僵了一下。
蔚藍立刻上前,自然地挽住我的另一隻手臂,巧笑嫣然地解圍:
“溪溪她比較內向,不太愛說話。“
”我們去那邊吃點東西吧。”
她把我帶到自助餐台,周圍的人漸漸散去。
“你看,就是這麼簡單。”
蔚藍低聲對我說,語氣裏帶著一絲炫耀和施舍,“你隻要笑著,別說話,就不會出錯。”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男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帶著幾分輕佻。
“喲,這不是岑家那個當年大鬧訂婚宴的小瘋子嗎?“
”怎麼,從精神病院放出來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瞬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的身體猛地僵住,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蔚藍的臉色也變了,她立刻斥責道:
“趙公子,請你放尊重一點!”
那個被稱為趙公子的男人嗤笑一聲:
“尊重?她當年害得岑昭和你在全城人麵前丟盡臉麵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尊重?“
“我可是親眼看見她是怎麼把香檳塔推倒的。”
“怎麼?敢做不敢認?岑溪,你裝什麼可憐?”
他說著,故意將手中的酒杯朝我傾斜。
金黃的酒液眼看就要灑在我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