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是民女還有一事放心不下,家中年邁祖母若知曉我出逃,怕是要急壞身子。”
顧長安聞言,眼中閃過讚許。
“姑娘既有牽掛不必勉強,隻是你說被主家追責,回去恐有危險。”
我故意露出糾結,手指絞著衣角哽咽道。
“不瞞公子,出逃時偷拿主家半塊銀錠想給祖母抓藥,可逃跑時弄丟了......空手回去,祖母病沒錢治,主家也未必饒我。”
這話半真半假,既顯孝心又暗指主家刻薄,恰好勾起惻隱之心。
果然,隨從忍不住道。
“哪有這般不講理的主家?打碎一件物品竟趕盡殺絕?”
顧長安抬手製止,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推過來。
“這點銀子你先拿著,給祖母治病並尋個住處。主家再為難,可到城東順安鏢局報我名號。”
我看著銀子未接,起身行深禮。
“公子好意民女記下,隻是無功不受祿。方才聽公子談農事,我知道一處玉泉穀,土壤肥沃,麥子比別處飽滿三成,若公子不嫌棄,我可為您引路。”
前世我在相府柴房聽老仆說過此處,後來成了新帝農桑試點。
此刻提出既報善意,又顯並非依附之人。
顧長安眼中閃過訝異,正欲開口,遠處傳來相府家丁呼喊。
“找到她了!在那邊!”
我心頭一緊,若被抓住計劃落空還會暴露他身份,當即匆匆行禮。
“公子,民女家中急事先行告辭,今日之恩定會報答!”
不等回應便朝小巷深處跑去,故意留下一方繡著半枝梅與“殊”字的帕子。
顧長安望著我倉促背影,拿起帕子指尖拂過針腳,對隨從道。
“這女子倒有些意思,去查她的身份和口中‘主家’是誰。”
隨從領命後,他仍盯著“殊”字若有所思。
這女子衣著樸素卻談吐得體,眼中藏著與柔弱外表不符的堅韌,讓他生出幾分好奇。
而我這邊,剛跑出兩條街,就被幾個相府家丁堵在了死胡同裏。
為首的家丁惡狠狠地盯著我。
“小賤人,看你還往哪兒跑!相爺和夫人還在等著送你進宮呢!”
我知道此刻反抗無用,隻能假意順從,被他們粗暴地拖拽著往相府走。
一路上,我故意哭鬧掙紮,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口中還不斷喊著。
“我不是秦明珠!相府要讓我替小姐殉葬!救命啊!”
我就是要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就算秦父日後想掩蓋,也會留下話柄。
果然,回到相府後,秦父看到我,揚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孽障!竟敢逃跑?還敢在外人麵前胡言亂語,敗壞相府的名聲!”
柳氏也衝上來,一把揪住我的頭發。
“我看你是活膩了!今日就算綁,也要把你綁進宮裏去!”
秦明珠站在一旁,抱著胳膊,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秦月殊,我勸你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殉葬的命。與其到時候受更多苦,不如乖乖聽話,還能留個全屍。”
我被打得嘴角淌血,卻死死地盯著他們。
“你們以為把我送進宮,就能高枕無憂了嗎?我告訴你們,我就是化作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們!”
秦父被我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厲聲吩咐家丁。
“快!把她綁起來!用黑布蒙住她的嘴,別讓她再亂說話!明日一早,直接抬進宮!”
家丁們立刻上前,用粗麻繩將我捆得嚴嚴實實,又用黑布堵住了我的嘴。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有太監尖細的呼喊聲。
“聖旨到——!相府秦月殊姑娘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