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睡得很熟嘛!我的乖歆歆。”
唇瓣毫無征兆地貼近,溫熱呼吸噴在後頸。
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撫上臉頰,仿佛撫弄著稀世珍寶。
就是這雙手設計了我媽的車禍,又把吳媽推進深海。
如今又要推我去死。
“歆歆?”
尾音上揚,帶著試探和玩味。
我竭力控製著眼皮和呼吸頻率,一動不動。
死寂黑暗中,連心跳聲都如此清晰。
“別裝了。”
男人語氣驟然變冷,“你根本沒喝我調的蜂蜜水。”
蜂蜜水?
我一愣,他每晚都會給我調的蜂蜜水?
“我不過在蜂蜜水裏加了安眠藥。”
秦緒眯起眼,“你不睡得沉些,怎麼方便我做事?”
我跌進更深的冰窟,渾身血液都快要凝固。
難怪他入贅我家後,我睡眠質量越來越好,精神卻越來越差。
原來那杯防止我聲帶萎縮的蜂蜜水,看似體貼實則算計。
此刻眼前的男人,與記憶中的模樣天差地別。
那年仲夏我和媽媽鬧了別扭,離家出走。
秦緒開著公司的車來找我,傾斜的傘麵淋濕了他半邊身子。
自那之後,他開始追求我。
送花送飯各種殷勤,學手語學到掌心起繭。
終於博得了我的歡心,也通過了我媽的考驗。
我媽去世後,他紅著眼眶抱緊我,一遍遍用手語比劃“還有我”。
原來全是假的。
從接近我開始,就是一場吃絕戶的精密布局。
喉嚨癢得厲害,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我拚命用手摳向喉嚨深處。
可幹嘔到湧出眼淚,依舊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破碎聲音。
“喲,這是怎麼了?”
程芊芊扭著腰走來,“我們小啞巴這是要急得開口說話了?”
她自然依偎進秦緒懷裏,絲毫沒把我放在眼裏。
我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她卻突然揚手,“啪”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左臉火辣辣的,嘴角瞬間隆起一片。
“小姐,這是我賞你的!”
她輕吹手掌,笑得張揚,“就讓我提前習慣當豪門太太的滋味吧!畢竟…過完明天你就得死了…”
“芊芊!”秦緒厲聲喝止,“你得沉住氣!”
“等她死後,警察肯定會上門調查,看到她臉上就會懷疑。”
“我們必須做成她急病暴斃的樣子,不能留下任何明顯傷痕。”
他轉身從醫藥箱中取出消腫藥膏。
指尖沾滿藥膏,塗在我發燙的臉頰。
動作看似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冰涼觸感和他蛇信般的目光,讓我身體忍不住顫抖。
強壓住翻湧情緒,我顫抖著比劃起手語。
【我媽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秦緒塗藥的手一頓,眼底隨即染上不耐煩。
“瞎比劃什麼呢?看不懂!”
又轉頭看了眼程芊芊,“去把我書房抽屜裏那副手語翻譯眼鏡拿來!”
翻譯眼鏡?我瞳孔微顫。
原來他根本沒有為我學習手語!
全靠著高科技翻譯眼鏡,我倆的溝通才那麼順暢!
難怪他總是寸步不離帶著那副眼鏡,死活不肯換新的。
原以為是什麼有紀念意義,沒想到…
鏡片閃過微光,秦緒勾了勾嘴角。
那笑容殘忍又愉悅。
“對啊,我不光設計了丈母娘的車禍,還把那個礙事的老管家吳媽扔進海裏喂了鯊魚。”
“現在,我還要換掉你的救命藥,想弄死你好繼承陳家全部財產和股份。”
“小啞巴,這樣的供詞夠全麵了嗎?需要我再補充細節嗎?”
我頓時愣住,不詳的預感湧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