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崢兒,你就當是娘親求你,咱們不去洛陽好不好?”
正堂中,柳氏剛聽完前因後果,就緊緊攥著衛崢的胳膊不放。
“娘,爹剛才不是也和你說了,孩兒現在已經有能保護自己的能力了。”
“他懂什麼,子行千裏爹不愁,兒行千裏母擔憂啊。”
衛肅在一旁聽著,嘴角又開始不自覺抽動起來。
擔憂?
他現在其實更擔憂的是何進和那些太監!
方才演武場中他已經見識到了自家兒子那近乎妖魔般的力量。
他現在都怕這小子進宮第一天,要是何進敢給他擺什麼臭架子,搞什麼下馬威,他要是一拳把人家打死了怎麼辦?
那衛家豈不是真萬劫不複了?
但他也很清楚,如果現在要是開了口,今天晚上難免逃不過自家夫人的一番數落。
算了,讓她試試吧,萬一真能勸這小子回頭了呢?
“娘,不是孩兒不聽話,可眼下這情況,若是孩兒不去,無需數日,斥責衛家抗旨不尊的聖旨可能就會臨頭,先祖世代傳下來的榮耀,難道要因為孩兒一人毀於一旦?”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衛肅和柳氏,繼續說道:
“更何況,此事孩兒心中自有主張,不會真的傻乎乎去給人當槍使,若是爹娘實在不允,孩兒...孩兒也就隻能偷溜出府,獨自趕赴洛陽了。”
“你敢?!”
衛肅和柳氏的聲音同時響起,衛肅猛地一拍桌子,茶盞都震得輕輕晃動,柳氏更是死死攥住衛崢的胳膊,生怕他下一秒就真跑了。
可喊完之後,兩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留得住人,還能留得住心嗎?
更何況,以衛崢如今的實力,真要偷溜,誰又能攔得住他呢?
正堂裏靜的能聽見窗外的風聲,衛玥坐在一旁,看看爹,又看看娘親和哥哥,小聲問道:
“哥哥也要像爺爺一樣要去很遠的地方了嗎?那哥哥去了還會回來嗎?”
衛崢蹲下身子,摸了摸妹妹的頭,笑著開口:
“傻妹妹,哥當然會回來了,這裏是我們的家,我不回來還能去哪呢?”
柳氏聽完,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別過頭,沒再說話。
衛肅看著妻子的背影,又看看一臉堅定的衛崢,重重歎了口氣——
看來,此事已經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他刻意沒去看柳氏那近乎要殺人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聲音中也帶著幾分沙啞:
“兒啊,爹...
不攔你了...
但你得答應爹,到了洛陽之後,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別衝動,別逞強,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和你娘...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還指望你給我們養老送終呢...”
柳氏聽到這話,雙手掩麵,卻沒再發出哭聲。
衛崢站起身,對著衛肅和柳氏行了個大禮,眼中滿是複雜:
“爹、娘,孩兒答應你們,一定會平安回來,不會讓你們擔心的。”
衛肅點了點頭,強壓下心中的擔憂,開始規劃起來:
“你去洛陽也不能一個人去,爹不放心。
這樣,我從親兵當中挑選幾個身手好的,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另外,給爹一天時間,爹去給你準備一些金銀細軟和趕路用的馬車。”
“爹,馬車就不必了吧?”
“傻小子,你知道什麼?”
“從咱們安邑到洛陽,最近的一條路也要在蒲阪津渡黃河才行,這一路三百多裏,沒有馬車你小子走過去啊?”
“我可以騎馬啊!”
“又說傻話不是?哪有馬能扛住三百多裏的腳程,還要帶著你和你那個死重的兵器的啊?”
聽到這話,衛崢神秘一笑。
“我就知道有一匹馬能做到日行千裏,更巧的是,這匹馬現在應該也在河東才對...”
...
翌日清晨,河東郡太守府外,衛崢一身勁裝,身後跟著兩名衛府的親兵,抬手對著守門的西涼衛士朗聲道:
“麻煩幾位前去通報一聲董太守,就說衛家小子衛崢前來拜會!”
守門的兵士上下打量了衛崢一番,見他雖然年輕,卻身姿挺拔,眼神沉穩,身後親兵也個個氣勢不凡,當下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入內通報。
不多時,便有一名身著錦袍的侍從快步從府內走出,對著衛崢拱手道:“衛公子,太守大人有請,請隨我來。”
衛崢頷首跟上,剛踏入太守府,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小小震撼了一下。
府門內是兩尊一人多高的老虎,雕刻得栩栩如生。
外獅內虎,錦繡乾坤!
沒想到這董卓居然還有這種心思。
不對,這不像是董卓那個大老粗能想出來,這個味道反倒有點像...
沒錯,如果是他那就合理了,現在他應該的確還是在董卓帳下才是。
穿過雕梁畫棟的庭院,進入廳堂,衛崢才真正見到了董卓。
隻見董卓端坐於主位之上,身形異常魁梧,身高足有八尺有餘,肩寬背厚,一身黑色錦袍穿在他身上,竟還顯得有些緊繃。
麵色黝黑,臉上布滿橫肉,一雙眼睛又凶又狠,仿佛能看透人心。
此刻,他正半靠在椅背上,神態慵懶,身旁圍著好幾名容貌豔麗的美人。
有人正拿著精致的食盒,小心翼翼地給董卓喂著剝去外皮的葡萄;還有美人手持羽扇,輕柔地為他扇風。
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名身著粉色開襟襦裙的美貌女子,正跪在董卓身前,未用雙手幫其暖足。
那女子肌膚雪白,神態嬌媚,一舉一動都透著幾分勾人之意。
衛崢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董卓,還真是會享受啊!
難怪日後入京能做出夜宿龍床這種荒唐事,就這奢靡的性子,也不知道何進是瞎了哪隻眼選中他的。
要不是因為這個舉動把皇室的麵子撕得太碎,得罪了滿朝世家,以他當時掌控朝廷和天子的權勢,說是大漢初始牌麵最好的諸侯之一,絕對不過分。
可他倒好,愣是把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最後還火燒洛陽,把一座千年古都毀於一旦,也算是漢末的一大“奇人”了。
董卓見衛崢進來,緩緩抬了抬眼皮,聲音粗啞如鐘:
“你就是衛肅那小子的兒子?找咱有何事?”
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傲慢,絲毫沒有將衛崢放在眼裏的意思。
衛崢壓下心中的思緒,上前一步:
“回董太守的話,小子此次前來是來向太守換一樣東西。”
“哦?換東西?這倒是新鮮,你看咱像是缺東西的樣?
罷了,看在你那個死鬼祖父的麵子上,說說吧,你要和咱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