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目前看來，不算壞。”宋青林笑了笑，“不過，別人送的東西，要懂得感謝，但也不能隨便要，知道嗎？”

“知道了！”孩子們異口同聲，注意力很快被新玩具吸引。

宋青林看著歡天喜地的孩子們，眼神微凝。

城主府的態度明確了，這算是暫時減少了一個潛在的麻煩。

但血刃、天機閣這些勢力的出現，意味著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城主府的庇護，在真正的強者麵前，形同虛設。

真正的安全，終究要靠自己。他看了一眼貨架上假寐的小白，和趴在孩子們腳邊搖尾巴的大黃。

或許是時候讓家裏這些小家夥們，活動活動筋骨了。至少要讓某些躲在暗處的老鼠，知難而退。

是夜，月黑風高。

奇珍閣內外一片寂靜，隻有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和偶爾的夢囈。

宋青林如同往常一樣，在孩子們睡熟後，坐在院中石凳上，看似閉目養神，實則神識如同水銀瀉地，籠罩著整個平安城，尤其是奇珍閣周圍。

他“看”到，在離奇珍閣兩條街之外的一處屋頂陰影裏，潛伏著兩個身影。

這兩人氣息陰冷，與白天周雄提到的血刃殺手特征吻合。他們如同耐心的獵豹，在等待時機，或者，在觀察。

除了這兩人，宋青林還感知到至少三股不同的神識，從更遠的地方，若有若無地掃過奇珍閣。

其中一股神識帶著一種縹緲的推算之意，應該是天機閣的人。

另一股則充滿了貪婪和審視，像是某個覬覦寶物的散修。

還有一股，則帶著一種純粹的、好奇的觀察。

“還真是熱鬧。”宋青林心中冷笑，他不想殺人，但總有些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家夥。

他心念微動，並未親自出手，而是將一絲意念傳遞給了貨架頂端的小白。

小白慵懶地睜開了碧藍的貓眼，瞥了一眼宋青林的方向，似乎有些不情願被打擾清夢。

但它還是輕輕躍下貨架，落地無聲。它走到院牆邊，身體仿佛沒有實質一般，直接穿透了牆壁，消失在夜色中。

與此同時，原本趴在院子裏的大黃，耳朵也動了動，它看了一眼宋青林。

得到默許後，悄無聲息地站起來，走到後院門邊，用鼻子頂開門栓，溜了出去。它的動作輕盈得完全不像一隻狗。

就連蜷縮在子衿枕邊的踏雪，也睜開了琥珀色的眼睛，它看了看熟睡的子衿，又感應了一下外麵的動靜，輕輕咪嗚了一聲，並沒有離開。

但它的身體周圍，開始彌漫出一股極其淡薄、卻能讓低階修士心神不寧的微弱氣場，將孩子們的臥房牢牢護住。

宋青林依舊閉目坐在院中，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兩條街外，屋頂上的兩名血刃殺手正在用秘法傳音交流。

“目標院落有古怪，神識無法深入，像是被某種陣法籠罩。”

“陣法？一個凡人怎麼會有陣法？情報是否有誤？”

“不管如何，今晚先摸清外圍情況。那五個女娃是主要目標，據說資質非凡，能賣上天價......”

就在兩人商議之時，其中一人突然感覺脖頸後吹過一絲涼氣，他猛地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到。隻有無盡的黑暗。

“怎麼了？”同伴問。

“沒什麼，可能是風......”他話音未落，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一道白影在極遠處一閃而逝，快得像是幻覺。

“你看到什麼了嗎？”

“好像......有隻白貓？”

“一隻貓而已，別自己嚇自己。”

兩人定了定神，繼續觀察。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幾乎同時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心底升起，仿佛被什麼極其恐怖的存在盯上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天敵鎖定的獵物，連靈魂都在顫栗。

“不對勁！撤！”其中一人當機立斷。

然而已經晚了，他們剛想移動，卻發現自己周圍的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泥沼，身體沉重無比，連抬手指都困難。

更讓他們恐懼的是，他們看到，在下方巷子的陰影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碧藍色的、冷漠無情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那是......貓的眼睛？

無邊的恐懼瞬間吞噬了他們，他們想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想掙紮，卻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眼睛的主人，邁著優雅的步伐，從陰影中緩緩走出。

正是一隻通體雪白、唯有眼睛碧藍如寶石的貓。

小白走到他們所在的屋簷下，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兩隻螻蟻。

然後，它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隨著這個哈欠，一股無形的力量作用在兩名殺手身上。

他們感覺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撞中，胸口一悶，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們的身體軟軟地癱在屋頂上，氣息微弱，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一身修為已然被廢，沒有三五個月別想下床。

小白做完這一切，仿佛隻是趕走了兩隻吵它睡覺的蒼蠅，優雅地轉身，身影逐漸淡化，消失在夜色中，下一刻，它已經回到了奇珍閣貨架頂端，繼續假寐。

幾乎在同一時間，城中另外幾個方向，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那個試圖推算奇珍閣天機的天機閣執事，在靜室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麵前的卦盤哢嚓一聲碎裂。

他臉色煞白，眼中充滿了駭然：“天機反噬？此地......此地有大恐怖！不可算！不可說！”

他連夜收拾東西，倉皇逃離了平安城。

那個心懷貪婪的散修，在客棧房間裏莫名其妙地走火入魔，修為大損，嚇得他以為是仇家找上門，也趕緊溜之大吉。

唯有那個純粹好奇觀察的神識，在感受到幾股強大氣息瞬間消失後，驚疑不定地停留了片刻，最終也小心翼翼地退走了。

這一夜，平安城暗流洶湧，但奇珍閣周圍，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徹底“清洗”了一遍，變得格外“幹淨”。

宋青林依舊坐在院中，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大黃悄無聲息地溜了回來，熟練地用鼻子頂上門栓，趴回原地繼續睡覺，仿佛隻是出去撒了泡尿。

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