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直接上前一把狠狠抓住我手腕,聲音嘶啞,卻不容置疑。
“放手!你要帶我去哪?!”我奮力掙紮,心底卻一片冰涼。
他怎麼又回來了?!
可沈聿珩毫不理會我的反抗,強行將我拖出門,塞進等候在外的車裏。
邁巴赫在沈聿珩名下一家頂級私立醫院門口猛地刹住。
他幾乎是把我從車裏拖拽出來,不顧我傷腿的踉蹌和掙紮。
一路強行將我拖拽至頂層那間守衛森嚴的重症監護室外。
“沈先生,你幹什麼!”我歇斯底裏的掙紮著,眸光卻猛地一愣。
透過巨大的玻璃窗,我看到江晚躺在ICU裏。
她頭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半邊臉輪廓因頭骨缺損凹陷下去,身上插滿了各種維持生命的管子。
“看到了嗎?”沈聿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壓抑著某種沉痛和焦灼:
“晚晚的頭骨缺損了一塊,頭皮和麵部皮膚也永久性損毀,需要立刻進行大麵積植皮和頭骨修複手術。”
我心頭猛地一沉,那個熟悉的,可怕的預感再次攫住了我。
沈聿珩死死扣著我的手腕,眼神裏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近乎偏執的瘋狂:
“全城範圍內的生物組織庫,尤其是骨骼庫,我都查遍了!隻有你的皮膚組織和頭骨形態與她完全匹配,排斥反應最低!”
“你瘋了!沈聿珩!我憑什麼要為她植皮,還要動我的骨頭?!”
我崩潰地尖叫,身體因為恐懼和過往記憶而劇烈發抖。
剝我的皮,取我的骨去補她的臉?
這比直接殺了我更讓我作嘔!
“星辰,就當我求你!”可男人喉結滾動,聲音沙啞,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卑微懇求:
“晚晚是因為我......因為我要保護你,才衝動傷害自己的!你不能見死不救!”
“隻是取一部分皮膚和一小塊非承重的頭骨,對你不會有太大影響!以後......以後我什麼都補償你!”
“不好!我不願意!你放開我!”
我歇斯底裏地反抗,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血痕,但我的力量在他麵前卻根本沒用。
就在這時,重症監護室的門打開,一個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出來。
江晚似乎短暫清醒。
她看到我,那雙因虛弱而半闔的眼睛裏,竟迸發出淬毒般的快意和譏諷。
艱難地動了動嘴唇,她對我張開口型:
“你......終究......要為我......獻祭......”
那眼神,那口型,像最後一把尖刀,徹底斬斷了我對這個世界最後一絲留戀。
我不再掙紮,任由沈聿珩把我捆進了手術台。
而就在麻醉麵罩即將扣下來的前一刻,我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偏頭。
迅速將一直緊緊攥在手心的那枚假死藥丸塞進了嘴裏,混著淚水咽了下去。
沈聿珩,這是你們逼我的。
與其被你們活生生剝皮取骨,不如我親自來導演這場死亡!
麻醉劑注入靜脈的冰冷觸感傳來,我最後帶著一絲解脫般的冷笑,看了門外的沈聿珩一眼。
隨即,眼前徹底一黑。
......
而門外沈聿珩守著,煩躁地踱步。
手術紅燈亮著,像燒灼他心臟的火焰。
可猛地,一陣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烈抽痛擊中了他!
眼前瞬間閃過無數混亂破碎的畫麵。
浴缸裏漫溢的、刺目的鮮紅......
她蒼白的手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割痕......他瘋狂地用領帶捆紮,嘶吼著她的名字......
疾馳的車內,她猛地打開車門,回頭對他決絕一笑,縱身躍入車流......骨骼碎裂的悶響......
他伸出手,卻隻抓到一片虛無的空氣......
“不!”沈聿珩猛地抱住頭,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
那些不是夢!那是......那是曾經發生過的!
是上一世......陸星辰一次次試圖離開他,甚至不惜尋死的畫麵!
她割過腕,跳過車,墜過樓......
而他,似乎每一次都像現在這樣,將她強行抓回,用更殘忍的方式禁錮!
為什麼?為什麼他之前完全不記得?!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他對自己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和恐懼。
而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主治醫生臉色凝重地快步走出,語氣急促:
“沈先生!不好了!陸小姐在手術中急性心臟衰竭斷氣了!”
“您看,她的頭骨還需要取下來給江小姐繼續移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