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淮瑾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不耐煩,透過門縫傳來:
“沒事,大不了再送她去療養院學學規矩。”
包廂裏一陣哄笑,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就是,沈家現在都那樣了,沈聽雨還拎不清,天天擺著個臭臉給誰看呢?”
他嗤笑一聲,語氣輕蔑到了極點:
“從始至終我就沒想過要讓她哥出來,強奸犯就該在監獄裏待著,放他出來,隻會讓雪雪心裏難過。”
“況且,幫她解決了她哥的事,我有什麼好處?”
“要是她哥真的出來了,我再想讓沈聽雨這麼乖乖聽話,可就難了。”
這句話像一把燒紅的匕首,不僅捅進了我的心臟,也通過助聽器,清晰地傳到了另一個時空。
“原來未來的我真的爛透了!”
“聽雨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是我把你害成了這樣!”
左耳裏,少年的聲音不再是憤怒和焦急,而是變成帶著泣音的喃喃。
我沒有流淚。
所有的眼淚仿佛都在法院門口,連同17歲陸淮瑾那份絕望,一起流幹了。
我平靜地走出酒吧,直接去了那家我早已谘詢過,卻一直下不了決心的私人醫療中心。
接待我的,還是那位姓林的醫生。
他看著我,眼神帶著憐憫:
“沈小姐,您考慮好了?”
“記憶格式化療法目前還處於實驗階段,雖然能定向清除導致您痛苦的根源記憶,但副作用同樣存在。”
“可能會遺忘一些關聯的人和事,甚至可能對大腦造成不可逆的傷害,您......”
我抬手,打斷了他,低頭打字:
【開始吧,我想忘記所有。】
忘記關於陸淮瑾的一切,忘記他帶來的所有傷害與背叛。
也忘記那個曾透過助聽器,給予我最後一點溫暖和牽絆的17歲靈魂。
助聽器裏,17歲陸淮瑾的聲音變得極其微弱,卻帶著決絕:
“求求你,不要!聽雨,不要忘記我!!”
“求求你等我,我一定會來!我一定會改變這一切!”
最後,伴隨尖銳的碎裂聲,助聽器裏徹底陷入沉寂。
我的左耳第一次變得如此安靜,安靜的仿佛那個17歲的少年從未出現過。
我拿著治療方案同意書,眼裏,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陸淮瑾,你看我們之間,終於從年少情深走到了這一步。
我要把那個還愛著你的,愚蠢的沈聽雨,徹底封鎖起來!
我簽下免責協議,平靜地躺上手術台。
冰冷的儀器環繞,空氣裏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知道陸淮瑾會找到我,但我已不在乎。
麻醉劑開始注入靜脈,意識像沉入溫暖的海水,逐漸剝離。
就在徹底失去知覺的前一秒。
“砰!”
一聲巨響,手術室的門被猛地撞開!